一颗快乐又盲目的子弹(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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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霁像件艺术品一般的,常让她感到人生最大的光荣和完满,而后心里又涌现一阵未得到满足的声音,她想,她的女儿哪里哪里都值得最好。

  “你要是这几年成家,我和你爸到时间退休了,还能多帮衬你们带娃娃。接送啦,辅导作业啦,吃住啦……我看幼儿园就在你们原来子弟小学现在那个附属幼儿园上就行,离家又近,老师也都好啊,我买菜从那门口过,天天一放学,你是没见得!小孩子好像一窝一窝小鸡崽出来一样,叽叽喳喳,好乖的。我当时就给你爸说,等你也生了娃娃,肯定比他们那些还要好看。他说那也要有这个命等得到,你听听!”

  薛霁值得她所有的精打细算,大包大揽。从事业到家庭,放到这一毫末的阶段来说,婚姻——也一样。

  且绝不可以有任何意外地。

  “薛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妈妈说话?”

  “啊。”薛霁松开手,濡湿的床单在掌心都捏皱了,“要得。”

  “啥子要得?”

  “就是都要得。”

  夕阳悬在对面一样被尼龙绳吊着的床单后边,露出半张火红的脸,有种落寞又孤单的意味。

  宋太太坐在云舒身旁和她一起看这张小心翼翼嵌套在相框里的合影。玻璃从中间碎开了一道裂痕,是薛霁不得已坐轮椅那段时间摔的,但裂痕不割手。它只是破裂了,保有着碎裂的样子,静静地呆在这里。

  不留遗憾地亲历过薛霁出生以来所有的模样,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宋太太也亲眼一次次目送回忆中的女儿转身消失在时间的街口,所以她恍惚了,带着一点伤感与怀恋,在小谜题还没被解开的时候说:“十六岁那时候拍的吧,她们剧团接受完领导参观,集体组织去峨眉山旅游。”

  宋太太忽然捂着嘴一笑,声音也降下去很多,仿佛故意不要正在忙碌的薛霁听见这坏话一样:“你不知道,薛霁她后面噢,一直嫌弃死这张照片了,说那个时候都讲要早早起床去金顶看云海啦,看日出啦……睡都没睡醒,脸肿得很凶。”

  “我这个痴女子,从小就俏,就爱美。”

  那些为老薛心爱的小锦鲤,也在够到云舒小腿高的红色塑料提桶里游来游去,精神头很充沛,哗啦,哗啦。

  “薛……是这个,对不对?”云舒把食指轻轻抵到照片中人的肩膀上,简单的字眼在嘴里有点甜,不想跟着那个尊敬的称呼,觉得好疏远,所以就此打住,最后短得很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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