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风吃醋(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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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泽是不喜饮茶汤的,此刻更需要的是歇息。

  然而当她仰首迎上王群生的目光,见他只是柔和地凝视着自己。

  这般滋味又浮上心头,仿佛永远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束缚。她终究还是接过了那只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白瓷,暖意顺着杯壁蔓延,周身竟也暖和了些许。

  “暂且不提甄修证的事。”她引着王群生走向御案,那处奏折堆积如山,“户部去年的账目至今尚未理清,转眼就要到四月初旬。母后那边我也派人问过,只说换了户部尚书,加之朝廷用度本就繁杂,名目众多,这般繁冗的账册,纵使请来精通数术的能人,怕也要不眠不休地查上数月,亦不知何时才能水落石出。”

  说罢,她凝视王群生片刻:“你先前在宴席上高谈阔论,提及泥瓦、金玉之说,可你当真知晓朝廷的财政实情?若果真国库充盈到容得下这般议论,我也不会动怒。”

  王群生离得近,能看见兰泽轻颤的羽睫——这是她心神不宁时的模样。这时他才注意到御案旁还搁着一碗浓褐色的汤药,想来放置已久,连药气都失了温热。

  兰泽这身衣裳更衬得她面色苍白。她似乎浑然未觉,仍絮絮说着朝中诸事:“燕王有来信过,说是四月初旬便要回京,少不得要设宴接风,可他此番回朝会带来什么消息,你心里亦该有数。”

  她虽在与王群生交谈,目光却已飘向窗外,王群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是兰泽在看邀月宫外来来往往的宫人,如游鱼般穿梭着。

  “陛下太过辛劳了。”

  “若真觉得我辛苦,便替我想个法子,或是看看如何处置这些事罢。”兰泽叹息道,“我私下揣度过,无人敢接手户部的账。即便我处在任何一位朝臣的位置上,也没有把握去查这个账目——纵使查出了问题,又该如何承受这后果。”

  她以手支额,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疏。朱砂随着动作沾染在腕间,感受到那湿漉漉的触感,她从御案后起身,向女官要了帕子,轻轻揉搓着腕上红痕。

  “嗯……比起户部的事,陛下服药才是眼前要紧罢?”王群生端起药碗,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容微臣命人换一碗来。”

  “若我真想服药,方才早就喝了,那么多神医圣手都诊过脉,至今连个确切的病症都说不出……先前让你寻访的江湖游医,如今可有着落吗?”

  “陛下动气了?”

  “……不曾。若我真的动气,早将你逐出邀月宫了。”兰泽泄了气般靠在椅背里,看着王群生忙前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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