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风吃醋(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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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重新奉上汤药,这次温度正好,但浓郁的药气只让兰泽感到无限倦意。

  前些时日京师连绵阴雨,近日才放晴,坐在这还能闻到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湿润的风穿过雕花木窗,将翻动奏疏哗啦作响,亦驱散了殿内萦绕不去的药味。

  兰泽缓缓抬头,再次对上王群生的眼睛。这个看似平常的男子,唯独双目格外有神。因常年与文书打交道,周身皆浸着书卷气。看不出丝毫年老目昏的迹象,只有岁月沉淀下的沉静。

  譬如此刻,兰泽原本因朝政焦头烂额,同他说了几句话后,心绪竟也渐渐平和下来。在他的注视——或者说别样的关切下,兰泽终究将药饮尽了。

  “陛下觉得药苦么?”

  “世上哪有不苦的药?”兰泽忍不住轻笑。沉默片刻,忽然说道:“若我说不想当这个皇帝,想出宫云游四海,你会应允么?我这话不敢对母后说,她断不会明白。”

  “……”王群生对她的剖白似乎并不惊讶,只是他怀着心事,显出异样的平静,“不会,不过依陛下的性子,亦不会突然说要出家,或是云游四海罢,陛下定会将诸事处置妥当,待到尘埃落定之时,才会离开。”

  “是啊,若我再自私些,原可设法离开这里的。”

  二人叙话间,光阴悄然流转。兰泽服过药后困意渐浓,便邀王群生同去散步。说是散步,也不过在邀月宫内外走动。她走在四月初炽烈的日头下,身后随行的宫人如流水般迤逦,仿佛她曳地的衣裾。日光太盛,行至宫门外时,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甄晓晴给的束缚强烈而紧绷,王群生给的束缚却压抑而平和,都让兰泽喘不过气,可他们给予的情意,似乎又并非虚假。

  与王群生并肩站在参天古树的浓荫下,兰泽在斑驳日影中极目远眺,不知不觉间,只觉阵阵眩晕,近来她清醒的时候愈来愈少,决断也愈发迟缓,甚至做出将姬绥禁在宫中的举动——虽然她很少去见,只当姬绥是个件器物般摆在那里。

  日上三竿之时,王群生的身影已然远去,兰泽方才折返邀月宫。一侧的余千趁此机会,小步疾趋上前,向兰泽低声禀报了两件事。

  一是焚毁的宝观殿已修缮完毕,二是姬绥绝食两日,高热不退,执意要见兰泽。

  “他不肯进食,你们难道不会灌下去……罢了,待燕王回宫,便迁回宝观殿罢,顺道在宝观殿中备宴。”

  余千面露难色,低声向兰泽解释道:“周公子染了严重风寒,浑身滚烫,已是奄奄一息,奴才们即便强灌汤药,可周公子不过片刻便会呕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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