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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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利和他的一伙人加入了这条耻辱的河流。下午四五点钟光景,太阳钻出了云层。这条路线并不是专门为美国俘虏的。西去的铁路上的火车轰隆隆地向前奔驰,匆忙地把德国后备军送往前线。这些后备军人都饱经风霜,脾气粗暴,而且生气勃勃。他们的牙齿好似钢琴的键盘。

  他们身系机枪皮带,口叼雪茄,大吃大喝。他们贪婪地咬嚼香肠,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像马铃薯捣碎器似的手榴弹。

  一个穿着黑军装的士兵独自在坦克顶上享受醉汉英雄的野餐。他向美国人吐唾沫。唾沫飞在罗兰·韦锐的肩上,算是授给韦锐的肩带,一条由鼻涕、香肠、烟汁和荷兰杜松子酒编成的肩带。

  这天下午的见闻使毕利深受刺激。出现在他眼前的东西真是五花八门;反坦克混凝土障碍物啦,杀人机器啦,一具具死尸啦,他们的脚板又青又白。

  就这么回事。

  一瘸一拐的毕利对一间布满机枪弹痕的淡紫色农舍嘻嘻地傻笑。歪斜的农舍门口站了一个德国上校,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没涂脂抹粉的妓女。

  毕利又撞了韦锐的肩膀,韦锐抽抽噎噎地大声说:“走路当心点!当心点!”

  他们爬上一个小陡坡,到达顶点时便出了卢森堡国境,到了德国。

  边界上安置,电影摄影机,为的是记录这次不平凡的胜利。

  当毕利和韦锐走过时,两个穿熊皮衣服的非军事人员正靠在摄影机旁,他们在几小时以前就把电影胶片用光了。

  他们当中的一个一会儿把镜头对准毕利的脸,一会儿又瞄向远方。极目处青烟袅袅,那儿战火纷飞,人们正走向死亡。就这么回事。

  太阳下山了,毕利一瘸一拐地在铁路调车场上走着。一列列车厢呆在这儿等候出发,它们刚把后备军送到前线,现在准备把战俘运往德国内地去。

  手电筒的光柱狂乱地划破夜幕。

  德国人把战俘按级别分类,把军曹和军曹放在一起,少校和少校放在一起,如此等等。上校一个班在毕利身旁停下来。其中一个上校得了双侧性肺炎,正发高烧,烧得眼花缭乱,铁路调车场在他眼前团团转。他死死盯住毕利的眼睛,强自镇定下来。

  上校不断地咳嗽,他对毕利说:“你是我手下的士兵吗?”这位上校丧失了整整一个团,大约四千五百人,其中许多人的确是孩子。毕利没有回答,于是这个问题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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