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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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尔放任这些人去想,而兀自继续割毁手中的皮靴,丢入炉中烧毁,只是在焚烧过程中,他不时抬起眼睛看看炉子后方木架上的一座锡制时钟。话虽如此,杜尔不能算非常聪明,还不够聪明,因为在报纸最新消息栏的简短新闻稿里,根本没有谈及杜德斯受伤情节的文字。

  杜尔背对屋角的简陋小床,床上躺着乔夫,他是个俘虏,也是目击者,但是这个证人与其他那些人不同,他可以举证出杜尔最惧怕的问题。直到现在,杜尔尚未决定该如何处置乔夫。一个本性残酷的人,偶而兴起杀个人是一回事,但如果说为了某些实质的原因,冷酷执行谋杀,则又是另外一回事。小的时候,在老家起码有一千个长辈曾经告诫过杜尔不要这么做。

  杜尔为自己订定时间,最迟要在四点钟以前完成烧皮靴的工作,而他也几乎在最后一分钟做完这件事。将最后一片碎皮革丢入火炉,杜尔关上炉口铁门,顺手把皮靴跟部的U型响钉丢进口袋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像是钉子、领扣之类的东西放在一起,再尽快找一个机会,将这些零碎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撒在街上。杜尔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他的双脚现在已经换上一只休闲时穿着的平底便鞋,虽然鞋面皮革已皲裂,但杜尔还是对它很满意。他觉得现在的他很安全,一切似乎还算顺利。

  四点十分,杜尔开始挂虑。心里虽然担忧,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他只是焦虑地朝阴暗、凄凉的楼梯口望了一眼。屋内传来一阵既不像哀号又不似悲鸣的低声抱怨,演奏铜钹的家伙抱怨腹空饥饿,杜尔回之以野蛮的态度——咒骂他无法忍受饥饿。可是半个小时以后,杜尔也开始紧张地淌汗。他的警觉态度影响墙边的那群人,这些人变得难以驾驭,怨声四起。

  唯独洛依的兄弟,那个亲眼目睹马丁·艾京布罗迪死于眼前的年轻阿兵哥汤姆例外,他睡得很熟,好梦正酣。汤姆嘴巴张开,呼吸均匀,睡姿有如大鹏展翼,在一片牢骚的声浪当中,睡得像个孩子。

  离五点仅差几分钟,地窖里情绪化的气氛逐渐转剧。

  “他走了,你再也看不到他了,他就这么突然离开,留下你走了,杜尔。”比尔躲在屋角的床上亢奋地大吼。

  这个家伙是个娘娘腔,对他来说,恐惧是件很刺激的事,他躲在黑暗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发声,在床上边跳边叫:

  “他会说出对共犯不利的证词,你等着看好了。”

  杜尔转向他,颈部的肌肉鼓胀,但他力持镇定:

  “有很多傻瓜会有这种想法,而犯下他们这一生中最后一次错误。”杜尔用比较温和的语调说。“相信警察的人都会有同样的下场,绝无例外。如果你们学不到这一点,即使你们离开这里,也不会安全。”

  手持铜钹的人开始咳嗽,咳得很剧烈,声音很凄厉。

  “我好饿喔,噢,上帝,我快饿扁了,”他一边咳嗽,一面反胃干呕,几至窒息,嘴里还不停抱怨。“我们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个问题得到小侏儒的突兀回应。他的声音既尖且细,听到的人莫不感到惴惴不安,细尖的声调显然是在失控的状况下喊出,回荡在地窖高墙之间。

  “闭嘴!”杜尔突然纵声大叫,他的狂吼仍具权威。“你要我过来治你吗,小杂种?闭上你的嘴,仔细的听,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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