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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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淼不由十分渴望地看向宝如,宝如失笑道:“也好,和你们三奶奶说,多谢了,我们这就下车。”

  一行几人进了楼上雅座,铺陈十分华丽,两人挨着坐下,宝如看宋晓菡穿着一身藕荷广袖双丝绫外衫,里头趁着桃红色锦衣,下头系着柳绿宽松百褶长裙,挽着抛家髻,一侧佩着一朵宝光晶莹的宝石花,当中的红宝石约有鸽蛋大,十分珍贵,整个人打扮得华丽贵气,眉目间也并不见抑郁,一见她便笑:“原约了庆国公府上的袁四奶奶的,结果她家里有客来不了,这戏难得今儿阮清桐亲自唱的,不来可惜,索性自己来了,正好遇到您,一起看戏也算有个伴儿。”宝如点头赞道:“你这看来心情不错,家里事打点好了?”

  宋晓菡呵呵冷笑一声,眉目间带了一丝忿恨,看了眼淼淼正目不转睛看着下头,戏还没开场,场上锣鼓喧闹,是一些学徒小角色扮着小猴子正在上蹿下跳满场翻着筋斗吸引人,并不在意她们说话。便悄悄对宝如说道:“到底是亲娘,那事儿没多久便被婆婆看出来了,逼着问了实情,又来问我知道了为何不报,我哭了一场说为了三郎的前程,我又能做什么,婆婆怒气冲冲跑去安阳公主府闹了一场,偃旗息鼓的回来,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既不敢让公公知道,公公性子爆烈,一贯看不顺眼三郎,若是知道此事只怕要打死三郎,被宁国公知道更不得了,也不敢闹进宫里去让太后做主,太皇太后已不在了,太后不过是皇嫂,哪里压得住安阳公主?不过白白丢的是自己亲儿子的脸,在官家面前也没了体面,只得装病拘着三郎在家不许出门,又骂我说我拢不住丈夫的心,她自己的儿子!她都管教不住!倒来赖我!我也不管了,哭着说要回娘家评理去,大不了和离!她又软了下来,这些日子她和三郎都只敬着我,再不敢叫我立规矩,也不拿从前那些甚么宫里的规矩来压我了,略有些不耐便要拿宫里的女官来教我,如今倒是看这宫里规矩教出来的好长辈,好贵女!呵呵,亏我还一心为着三郎前程着想,如今我算看明白了,三郎这是风流根儿,断不了了,男人都这样,便是村头俗夫,多收个三五斗,也还要纳个妾呢,更何况三郎这般才貌,亲娘都管不了她,我又何苦来哉?倒不如自己自在度日!”

  她脸上显出了一些得意:“这些日子我也不去公主面前伺候了,公主也不敢管我,三郎也只是加倍待我小心,做这高门媳妇这么久,竟是这些时日才觉得畅快!”

  ☆、第114章 往事成迷

  两人并没有说多久,戏台上便开演了。灯火通明的戏台上,一个身姿英挺的少年将军在台上跨腿趋步而出,一身武生戎装,右手持枪,鹞子翻身出场亮相,灯下玉面朱唇,眉目冷峻精致,即使是在楼上,也能看到那双漂亮幽深的丹凤眼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一般,冰雪一般凛冽的眼神扫过每一处,台下轰然喝彩声起,然而那少年清亮婉转的声音依然仿佛能穿透金石一般的穿透了喧嚣的喝彩声,唱出了一句:“策长鞭,追风驰电,朔气传金柝,风吹铁衣寒……”

  叫好声再次轰然而响,这便是阮清桐扮演的男装花木兰了,宋晓菡自少年出场便已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上,全神贯注,宝如失笑,去看淼淼,淼淼却对这一个开始慢悠悠唱歌的场景不太喜欢,看了一会儿就开始东张西望,宝如便拿了桌上的点心给她吃,又给她剥松子毕竟出来一段时间了,淼淼应该也饿了,淼淼果然就着热水吃了几块玫瑰糕,看宋晓菡仍在如痴如醉,整个人完全沉浸在里头,甚至有时候还轻轻拍着节拍,便低低问宝如:“娘,这戏是讲什么的?”

  宝如含笑给她说了一会儿这剧目的故事,淼淼吃了几块点心后困意上升,小小打了个呵欠后,宝如便抱住她,果然她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戏,终于在咿咿呀呀地唱戏声中睡着了。

  不觉一出戏完,宋晓菡立刻命人打赏,下头跑堂的大声喊道:“雅座一号打赏阮清桐一千钱!”下头也打赏不断,那阮清桐只是淡淡谢幕便下去了。宋晓菡满脸振奋与有荣焉一般与宝如津津乐道:“他这是难得的武生扮相了,我好不容易才订到包间的,他如今不太出来唱,平日里又大多是旦角儿,只这出戏有武生妆扮,能窥出他原本风姿来,玉骨珊珊,真如玉树芝兰一般,听闻他平日也极洁身自爱,与其他戏子不同……”

  宝如含笑听她说了一通那阮清桐的事迹,又说了一些他唱得好的几出戏,才道:“这戏园子里龙蛇混杂,你到底是大家媳妇,虽然你婆婆不计较,只是如今她也是装病在家,名头上你合该在家侍寝,不好大张旗鼓出来耍,下次还是小心些的好,虽然你公公管不到你,你婆婆不敢管你,传到宁国公府上也不好看相。”

  宋晓菡冷笑了声道:“你放心,宁国公府现在对公主府几乎不往来,只保持着面上来往罢了,便是公公,也几乎不回公主府,她现在哪里管我呢,我出来也并不大张旗鼓,只是让下人定的包厢,和一两个都是戏迷的一起悄悄儿的来看,理她呢,你是不知道,这勋贵媳妇里头来看戏的多着呢,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一边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那安阳公主也想包过阮清桐,曾经一连请过几次阮清桐去公主府上唱堂会,结果阮清桐一直不肯去,那安阳公主听说曾遣过管家到戏班子放狠话,那阮清桐直接出去凛然不屈说了几句道若是再强求便要去告官,安阳从前不过是仗着太皇太后的势罢了,明眼人谁不知道她如今哪里还敢嚣张?果然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宝如骇然笑道:“居然如此不遮掩?”

  宋晓菡冷笑了一声道:“那些公主有哪个是循规蹈矩的?便是我婆婆……”倏然住了嘴,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遮掩道:“也就只有永安长公主一贯守着清净,平日里极少和人往来,想也是为了撇清……”

  宝如点头笑了下,示意了下已伏在怀中睡着的淼淼道:“孩子困了,我就先不奉陪了,且先回去了。”

  宋晓菡含笑起身道:“我也回去了,今儿着实是偷空出来的,这戏实在难得,如今公主称病,府里不好请唱戏,下一次看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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