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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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仍居高临下,却道:“殿下当真是因为臣随意对待举子策文而着急吗?”他言罢低下头,盯着她问:“难道不是因为担心老师的策文被烧掉?为什么如此袒护他?又为何要学他字迹?他写得比我好看吗?”

  他咄咄逼人,像个小妒妇一样蛮不讲理。

  “相公简直无理取闹,老师于本王有大恩,相公何必处处针对?”

  她话音刚落,宗亭却接口:“没错,臣还想黜落他,让他没有机会入朝堂。”他显出十足的小心眼来,瞥一眼呼呼大睡的曾詹事道:“东宫想必也不希望贺兰钦入朝成为殿下的一柄利剑,故曾詹事定会选择黜落贺兰钦,而我,出于私心自然也不会容他登第,二比一,殿下想保恐也保不了。”

  他说完就将策文丢进炭盆,而李淳一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罔顾被烫伤的危险将那卷策文从炭盆中救了出来。她捧着那卷略有些焦黄的策文,仿若捧着什么难得珍宝,然她小心翼翼打开它,辨清楚字迹,却霍地抬头看向宗亭,原本焦虑的脸上转而是怒火:“相公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

  “臣没有开玩笑。”宗亭眸中闪过一丝黯然,“臣从未讲过这是贺兰钦的策文,殿下这样着急救下来,却发现不是老师策文,失望至极以至于恼羞成怒吗?”他伸手夺过她手中策文,大致浏览了一遍:“殿下,江南儒生倘若都是这样天真,不取也罢。”

  策文文藻华美,观点也有,但实在对政局形势及国家运作认识不清,字里行间尽是读书人纸上谈兵的局限。这样的策文不止一份两份,应举者中几乎有一大半都是此类,而帝国并不缺这类人。

  李淳一的手被炭火灼得有些发红,宗亭低头瞥一眼,抓过她的手不由分说出了门。

  从顺义门大街往北走,沿着承天门街路过左监门卫及右武卫衙署,宗亭带她往中书外省去。夜色清美,皇城内各衙署像安静挨在一块的盒子,到这时辰,只有寥寥公房还亮着灯,多数一片漆黑,早已沉睡,连一向忙碌的中书外省也不例外。

  庑廊下的灯有几盏已经熄了,摸黑沿阶梯抵达公房,宗亭点了灯,从匣子里寻出伤药来,又抓过李淳一的手仔细涂抹。

  李淳一并不抗拒,只任由他抹药,又抬眸道:“相公在别业时曾向本王许诺,在此事上绝不下绊子,今日之举莫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哦?臣说过吗?”他睁眼尽讲瞎话,又狡辩说:“哪怕当真说过,贺兰钦也应该在这之外。”他给她抹完药,双手撑在她身侧:“殿下为何如此执着让老师入朝呢?有臣难道还不够吗?臣可是将心都剖给殿下了。”

  “相公的心不过是饵,倘若我当真咬死,就要进鱼笼了。相公爱吃鱼鲙,但我不想成为俎上之肉。”

  她很直白地剖清楚他二人之间的纠葛与局势,索性将问题都摆上了台面:“何况我并不明白相公在怕什么,难道老师入朝会抢了相公的权势吗?关陇军只有相公能动得了,宗家也只有相公说话管用,至于朝堂中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难道相公担心老师入朝,就无法再掌控了吗?”

  宗亭收回手,拿过帕子擦了擦手,不慌不忙回道:“殿下所言很有道理,臣的确不怕,但贺兰钦实在影响臣的心情,倘将来天天.朝堂相见,更是令人心生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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