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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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说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突厥人都在这里多少年了,怎么还打不走?从中原过来的雇佣兵跟我说,如今是盛世,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身彪体壮的头头拍了他一下,不屑笑道:“他是长安来的当然说这是盛世,因为他生活在天下最繁华,贵人最多的地方,那个地方,那些人,哪一样不会装相?自古以来,盛世总是与我们这些穷人无关的,尤其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边鄙的兵家。”

  “更何况,但凡与富贵沾点边的人,都爱出来鼓吹,为他们的主人歌功颂德,也为了显得自己没那么卑贱,何需把一个京城市井里的无赖小儿的话放在心中,人生要即时尽欢才是。”

  小兵钦佩道:“大哥说的是,我敬你一杯。”

  遂取出酒器,两个人围着篝火推杯换盏,谈论着古往今来的英雄都爱谈论的话题,一边感慨生不逢时,一边追忆太宗。

  家中没失势那一会儿,徐直也爱听阿爺跟各路来来往往的文官武将讲论过去与未来,他们吟诗作赋,风花雪月,不失豪情壮意,又彬彬有礼,比眼前所见文雅多了。

  如今坐在高原上,入目是白茫茫的大雪,远处是烽火台升起的燧烟,袅袅地寂寥着鲜红的落日,落在耳边的是一片嘈杂的嗡鸣,她已无心去分辨,那是男人们交谈的声音,还是九曲黄河奔腾入海的滂湃声。

  但是紧挨着她的女人和小孩的哭声却是如此清晰,女人们为前途未卜的命运哀哀哭泣,小孩子则为饥寒交迫感到恐惧而绝望,有一个八岁的女孩子明显已经体力不支,脸色僵白地扑倒在地,她的阿娘就死在昨天的下午,被两个士兵像丢垃圾那样丢进了路边的深坑,深坑里面的积雪霎时间就将尸体吞没了。

  徐直虽然很不想惹人注目,她不愿主动帮助别人从而把自己置入一个危险的境地,很显然,所有的女囚都怀着跟她一样的心思,没人去管那个小女孩,饥饿和失去母亲的痛苦让她放声痛哭,士兵们只觉得她吵闹,很想一刀结果她的性命。

  一直默不作声的年轻士兵提醒:“可是,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人都是官员的家眷,《唐律》上有十恶之条,谋杀直属官员,包括郡长、州长、县长的家眷,属于‘不义’,她们虽然犯了罪,可是法律没判她们死刑,擅杀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头头抽出弯刀,横眉冷对,“你在显摆你的学识和仁慈吗?现在恐怕不是时候,等你见着了皇帝再显摆也不迟。”

  他一刀结果了年轻士兵的性命,嘲笑道:“郡长如何?州长如何?县长又如何?哪怕是皇帝老儿,公子王孙,在刀枪面前也不免股栗,更不用说这些阶下囚。”

  士兵已经在迷惘中睁着眼睛断气了,他却依然不依不饶,对着他讲:“你倒是提醒我了,他们是官员的家眷,我长这么大,睡过的女人也不少,可是高官的妻子和女儿我还没睡过呢。”

  剩余的两个士兵闻言蠢蠢欲动,一起狞笑道:“前面就是马邑了。”

  “反正入了马邑,她们也免不了被士兵糟蹋的命运,不若我们先享受一下这些战利品,也好慰劳这一路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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