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怪蝶 第40节(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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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嘴里是不留情的,但又不是铁佛,看不得她一脸委屈的样儿,想是自己刚才说话时态度不好,再开口时,脸上渐渐和平起来,伸出手指,给她理一理鬓边的碎发:“我诚心诚意等着你,你放我鸽子,还睡得这么香,我刚刚自然有些气恼了。”

  晏鹤京的手指灼热,带着薄茧,理鬓发的时候有意无意碰到了耳朵,姚蝶玉痒得发抖,缩起肩头,同时把脸也偏了偏。

  她躲避的动作明显,晏鹤京哭笑不得,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她是左耳听右耳出了,根本没记在心上:“看看,你又躲我。”

  姚蝶玉嘴唇动了动,嘀咕了几句,晏鹤京听不出她嘴里嘀咕的是什么,往里头坐了几分,拿出手帕给她擦泪:“罢了罢了,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不这样吓唬你。”

  听见认错的话,姚蝶玉这才转正了脸,直苗苗指责他的不是:“你那伤势早就好了,叫我去正屋,就是想着那点裙带下的事儿,我昨日和今日里,都让你折腾过了,裤裙随你解,花心都被你摘透了几次,你不知足,一有不如意就黑着脸向人,就是个惯会耍心机的富家子弟。可笑那碧翁翁是瞎了眼儿,该富的不富,该贵的不贵,倒让你一个狗东西又富又贵,让我不得不惧你的威势,你得了便宜,还想倒打我一把。我们现在就是对可耻的狗男女,过明路过明路,你未完婚配倒是被人夸成深情之人,我就只会被骂成一个贱妇,但我明明是被你骗住了,你不思悔改,还凶我,偏偏不以为非,阿凭哥哥都不曾凶过我。”

  前边的话骂得再怎么难听,晏鹤京听着,心里且高兴,那嗓音软软,眼儿湿湿,脸颊红红,骂言里还夹杂着一些闺房话,怎么骂都似在打情骂俏,最是可人意的,只是那最后一句忒不娱耳了,拿他和她那无能的丈夫比,这不是把他贬得一无是处么,姚蝶玉动起气来,嘴巴比谁都毒,此时亲她一口都有毒发的可能。

  不过还是有趣的人儿,计较最后一句话只会适得其反,凭她怨着也得趣,晏鹤京低低笑几声,张开臂膀去拥她入怀:“你这嘴皮子比媒婆还活,我以前怎没发现呢?我方才不过言词里欠些柔和,你一张嘴就把我骂,我琢磨着,动了动脑筋也是忽然晓得里头的意思了,你是要我把你噙在口里,捧在手心里,这有何难的,你肯赖我过日子,我没了那可怜的思慕心肠,情性儿就耐久了,自会宠着你,爱着你。”

  姚蝶玉把一腔不快哭个痛快,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岔了,而那晏鹤京还在笑,说些风流话来引诱,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露的是轻薄浮浪子弟的浪荡之态,她气上加气,心头火炽,奋力攮开他,躺下身,对着墙翻着白眼儿委屈。

  今日和他是冰炭不能相入。

  她耍性子,晏鹤京就耍赖,也躺下了身,嘴里不闲着:“是,我骗了你,但你不也弄破了我的童身?我就是一无耻下流的纨绔子弟,好在不爱扑花行径,颇有内家气象,昨日以前仍是璞犹未琢,童身是我娶媳妇儿的本钱,我把本钱都给你了,你倒嫌弃上了。在花楼里,梳笼一个姐儿要办酒席、送礼物,还得给银子,你破我童身,我可只要你而已,你别得了便宜还耍赖了,要不我上官府告你。”

  晏鹤京嘴里没一句正经的话,怨气比她还大,全在颠倒黑白,强词颇足夺理,姚蝶玉粉脸含羞,辗辗转转,心里烦透了,屈手肘把他撞:“你、你又不是什么小官,我凭什么给你银子?而且明明是你自个儿贴上来的。”

  “我贴上来,你没拒绝,你昨日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我说是,你没推开我,反而拨着、引着、诱着,让我找对地方,好为人师。我这人倔强,心肠难变,不零卖身子,师父既得了我,弟子就赖着师父了。”晏鹤京没脸没皮,捧定香腮,亲了一个嘴,忽然自称自己是弟子。

  听了这个称呼,姚蝶玉几要羞愧到崩溃了,惭惭把持不定,哪有这样的说法的,她无计所奈,捂着耳朵不想再听晏鹤京说的话了:“你、你能不能正经些,谁是你师父,满嘴油!”

  “这两日我亲得你教泽,懂了不少事儿,真是三生有幸,称你一声师父,有何不可?”晏鹤京故意凑过去,嘴边勾着笑,咬着耳朵念几声师父,“师父……”

  他靠得近,强要人听这个羞答答的称呼,说话时口内的热气,和浪潮似的涌到耳内,热热满满的,姚蝶玉一时被驯服住了,颊晕红潮,心跳为之失控地跳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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