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笼 第68节(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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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谅我好不好,回来好不好,知惑?”

  知惑。

  ——他很少这么叫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连名带姓。

  因为贯上了薄这个姓,他就感觉薄知惑是和他血脉相连的,甚至是属于他的,合该受他管束,受他掌控,尽管最开始说薄知惑不配拥有薄姓的也是他,心口不一的是他,自欺欺人的也是他。

  受不了这难熬的死寂,薄翊川把相册再次翻了开来。

  第三张。

  那是张背影。

  十二年前,盂兰盆节。

  华灯初上,在薄知惑走来时,他垂睫看着自己的脚面,假作漫不经心地倚立在灯车旁,双手插在裤兜里,可在那缀着金珠流苏的裙摆掠过视线时,他还是没有忍住,微抬眼皮,目光便凝固在了那里——乩童打扮的薄知惑比他想象中还要惊艳,艳丽五彩的祭服衬得他肤白胜雪,上了眼妆的眉眼斜飞入鬓,蓝眸在璀璨灯光下顾盼生辉,修颈美人肩,说是倾城祸水也不为过,不像乩童,不像祭祀的神巫,活脱脱就是狐仙出世。

  似乎很清楚自己有多美,十三岁的少年扬起唇角,昂起下巴,目光扫过站在灯车下瞩目自己的每一个人,最后才落到他的身上。

  他骤然胆寒,垂下眼皮,生恐犹豫一秒,就被薄知惑夺走了魂魄。美而不自知还好说,可知道自己美,还有心勾引人的,就是妖孽。薄知惑就是这样的妖孽,而他当年亲手把他引到了自己身边。

  要么把那小子的妖性镇住,要么就离那小子远一点,否则往后被夺魂摄魄,敲骨吸髓,都是他咎由自取。

  该怎么做?前者还是后者?薄翊川记得自己在那时开始郑重思考着这两个选择。因为无法做出决定,他甚至在比丘们为阿妈阿弟做祭祀时询问了他们的意见。筊杯摔在地上几回,卦象全是后者,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回去就将薄知惑赶回西苑住时,却偏偏一眼望见了在人山人海包围中的灯车上被拽落下来的那个人影。

  那一刻,他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带着保镖们就冲了出去。

  在那个贫民窟里找到薄知惑的那一瞬,他就大喊着“哥哥”扑进了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地紧紧将他拥住,时至今日,他也忘不了薄知惑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身躯,那时的表情与模样,惊惶带泪、衣衫烂碎,令他一瞬间保护欲爆棚的同时也产生了某种遭糕的联想——他的假弟弟太漂亮了,十三四岁正是男女莫辨的年纪,何况知道他是个男孩子又怎么样呢,这些乞丐难民流浪汉中难道就没有同性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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