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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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孟丫头这几年,也是憔悴得很哟。”

  张婶惋惜地说:“这要是离了婚,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李婶往后退了退,捡起桌上的菜继续说:“要不我说,当初孟丫头就该泼辣点,现在哪还有这等琐事?”

  张婶神情复杂,眼里透着一丝无奈,嘴角瘪了瘪:“哎呀,归根到底,还不是生了个哑巴。”

  许听在角落里探出了头,黝黑的瞳孔满是好奇地探视前方。树上蝉鸣的声音跑进她的耳蜗里,她听不清前面人群的交谈声,也不敢走过她们身旁。许听小声叹了口气,回过身钻进墙角的缝隙里,等着黑夜降临。狭小的空间里,她只能将心爱的书包抱在怀里,把脸埋进去。她夹在两栋大楼中间,江頖挤不进去,这缝隙只能藏住年幼的孩子,或许等许听再大些,这庇护所就不复存在了。外边的太阳还未完全落下,这条狭小的通道却早已陷入漆黑,一般人很难发现藏在这里的身影。江頖站在出口挡住视线,用透明的躯体隔绝外面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树下那堆议论的人群,眉头不悦地皱起,拳头握紧的瞬间,一股无力感瞬间攀爬到心头,他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坚挺的后背弯了弯。

  最后一道霞光穿过他的身体,落在许听的脚上。

  眼前彻底被黑夜笼罩时,许听抬起头,看见清晨的亮光愣了神。她的双腿并排贴在一起,低头看了看脚尖,黑色的运动鞋沾了几块泥渍,她伸手去擦,黄色的泥点早已干枯,指尖一碰便脱落了。擦完鞋,许听拿出口袋里的手巾擦去手上的灰尘,再重新放回口袋,抱着书包静静注视着前方。

  太阳完全落下时,许听才从那狭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书包被她保护得很好,竟一点划痕都没有。她慢步往家走,路过槐树时停下了脚步,她把书包背在身上,走上前轻轻环抱住树桩。抬起手臂时,原来是跑到了这里。江頖心颤了一下,穿进树里回抱住她。在她准备退开时,江頖用力晃动树干,每当清风拂过,沙沙作响的树叶回应了许听。

  穿过昏暗的楼梯,许听扭开门把手走进屋里。室内昏暗潮湿,比墙角还要阴冷。她轻步走进去,背上的书包变得沉重了许多。昏暗的房间里,她看不清沙发上那道身影,或许是不敢去看。小小的身影藏在沙发后面,没有挪步,只是呆呆地望着女人的背影,手紧紧攥着书包肩带,眼睛不安地眨着,眼眸不自觉地往下垂,整个人都被无助包裹。

  江頖站在许听身后,心痛到滴血,强烈的无力感贯穿全身。他将双手放在许听的肩膀上,帮她拖起书包的重量,透明的手掌径直地穿过了她的肩膀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走上前,站在前沙发,他看清女人的模样,与前些日见到的判若两人。此刻沙发上的孟盈,头发杂乱不堪,干枯的发丝与她无神的眼睛相得益彰,凹凸蜡黄的脸颊比鬼怪还要幽怨,身上的衣服被揉成一团,皱巴巴的布料更衬得她形如枯槁。她就那样静静地望着阳台,眼神空洞又麻木。

  江頖看到这一幕,撕裂的胸口沉了下去,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境况。屋里的三人,各怀心事,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过了一会儿,许听挪动脚步回了房间,江頖像游魂一样跟在她身后。屋里的布置与几年后并没有差别,要说唯一的不同,便是此刻的家具更为崭新。

  许听将书包放在书桌上,拉了拉衣袖擦去上面的灰尘,书包上的图案投影到床上。擦完后,她对着袖口吹了吹,脱下鞋爬到床上,将床头上的玩偶抱在怀里。漆黑的夜里,只有屋外的圆月来探望床上的孩子。江頖坐在书桌上抬头望向窗外,许听没有打开窗户,月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探进室内,安静的屋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江頖回过头时,一道白光刺得他不适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原本诡异冷清的客厅竟变得热闹起来。厨房里响起翻炒声,还夹杂着老人愤恨又心疼的声音:“那许峰那畜生,居然背着你偷人!哎哟,真是造孽啊,怎么就让你遇到了这么个畜生!”

  “马上去离婚!大不了过些日子妈再给你寻几户人家,你别吊死在这棵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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