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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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安心口骤然涌上一种说不清的酸楚。不是不敬,而是难以置信。谢执一生锋芒,何曾低头认过命运?可眼下,他却甘愿低头,将一切弃之。

  他想劝,可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哽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顾长安鼻尖一酸,竟红了眼。

  他俯下身,长长一叩:“属下……谨遵大人吩咐。”

  谢执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去吧,趁天晴,路好走。”

  门阖上那一刻,风穿堂而过,谢执的背影瘦削而孤峭,仿佛已与庭院的竹影融为一体。

  顾长安心口明白,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诀。

  屋里只剩谢执一个人了。

  他在原处坐了片刻,抬手按了按胸口旧伤。疼意并不猛烈,却像一枚小小的钉子,嵌在肉里,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细微却清晰的钝痛。

  窗外,清晰的市井声传来。隔壁有人挑水,木桶的铁圈与井口青石轻碰,“当”的一声脆响;不知谁家的鸡在扑腾着翅膀,扬起一小片带着尘土的草屑;远处巷口,

  隐约传来货郎悠长的吆喝……

  他慢慢站起身,去开了窗,朝隔壁那道不高的墙望了一眼——紫藤垂挂,花穗还在。

  就这样沉沉望着,望着,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中天。

  直到隔壁小院隐约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响,飘来淡淡的饭菜香气。

  他缓缓关上窗,走到屋内,换上粗布旧衣。接着,他坐到铜镜前,开始往脸上涂抹深色的膏泥,掩盖住原本过于清癯冷峻的轮廓。仔细贴上花白的短须和眉毛,又用炭笔在眼角、额际勾勒出几道深刻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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