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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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头一回和方与宣这位朋友说上话,对方似乎有点怕他,但喝上头后便都是称兄道弟的交情,苏公子大谈兵法,非要折树枝舞剑,舞得那叫一个花拳绣腿,但看他实在陶醉,丛风也没有说实话下面子。

  这位朋友大概是满京城唯一一个满意他们亲事的人,酒醉后对着他敞开心扉,表达了一番对丛老将军的爱慕,说自己从小听着安远侯的功绩长大,无比向往上阵杀敌的光辉人生。

  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东窗事发,月下饮酒的三人再也凑不齐。皇子夺嫡,户部侍郎自顾不暇,也不许苏公子再出去和他们这些核心人物掺和。

  直到方与宣病逝,苏公子来府上吊唁,给他捎了不少书画和名酒,书画一同入棺陪葬,酒都在碑前倒空了,他边倒边哭,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那次一同饮酒寻欢,他出去送了苏公子没有?不记得了。

  丛风把脱掉的上衣放进脏衣篓里,接了一杯水,从柜子里翻找蜂蜜,一阵杂音后,只剩下勺子搅动碰壁的声音。

  声音渐止,他说:“你后来怪他吗?你为了翻案,好几个晚上都没合过眼,苏家却丁点不帮你。从前苏家因与你我交好,可没少受京中权贵的优待,出了事却恨不得从祖上十八代开始撇关系,我看着都来气。”

  方与宣躺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睛,丛风以为他没听到,没准备再继续讲,却不想过了好半天,方与宣忽然问:“那他为我哭坟了没?”

  丛风转头看他,笑道:“哭了,哭得特别惨,眼珠子都快哭掉了,给你送了你最想要的几本书画原稿,都葬进地下了,等着那个世界的考古人员去挖,那个世界的修复师去修吧。”

  方与宣也笑了,他低低道:“那我就不怪他。不是他的错。”

  “你不怪我来怪。”丛风把蜂蜜水递到方与宣嘴边,喂他喝了几口。

  其实旁人也有自己的立场。他们俩背着各自的大家族,侍郎大人也背着他的苏家,那时候的朝堂说是刀山火海也不为过,想明哲保身也能理解。

  但丛风不愿意理解,他梦到哭坟那部分时,都还不知道是在做前世的梦,直到后来梦境倒退回方与宣还在世、病秧秧苟延残喘时,才意识到这是连贯的内容。

  他无理地怨恨每个没向方与宣伸出援手的人,也怨恨自己走得太早。可无济于事,一切都过去了,尘埃落定,是史书上不可更改的一页文字,是博物馆里出土的器皿首饰,是方与宣最喜欢的“既定的故事”,“一年的朋友”的已知be结局。

  “难喝。”方与宣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就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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