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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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湛专注地盯着他,笑容随着他这句克制不住情绪的呵斥消失殆尽,路瑾严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注视自己的眼睛这么久,怎么,也在观察尖晶石背后藏着的是不是一头捕食的狼吗?

  他自觉没什么可隐瞒,坦坦荡荡地回视过去,只是不自觉发紧的手还是暴露了心底的不安。

  刚刚看到许湛对着河面的那个眼神,他真的以为他要跳下去。

  不甚干净的水面——密密麻麻的绿藻团结一致地虬扎在桥墩附近的那一片水域上,岸上栽着细柳树,在这个季节大抵只能给缓慢流淌的河面贡献几根枯树枝,像飘摇零落的孤舟一般往各自未知的方向潜行。

  一条不漂亮的河,许湛光是垂眼看着都觉得跳下去的自己一定会被河水浸染得很脏,他不会愿意跳这么一条河的。

  他坐在这里,感受着身下的栏杆被他的重量压得吱呀作响,眼睛直直盯着水面,看似在发愣,余光却一直等候着桥头拐角处出现那道人影,多么高挑显眼的影子,只要一出现他就会注意到。

  等到真的出现了以后,那个人会是什么表情呢,担忧?急切?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即使看着他纵身一跃也不会有一丝波动。

  他不确定。

  路瑾严还抿着嘴看着他,而许湛似乎是从自己这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顺从地侧过身来,从桥缘栏杆上一跃而下,他体重轻,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轻飘飘的像一只白鸟的羽毛。

  敦实的大地质感要比已经生锈了的金属杆子厚实很多,他重新展露起笑容,像一只白鸟一般张开双臂,似乎是在索要一个拥抱,又似乎只是想展示自己完好无损,让他不用担心。

  不管是何种用意,路瑾严都没法现在撂下他继续埋头走自己的路。

  他原地不动,一只手拎着纯黑色的干瘪的包,另一只手插在衣兜里,指节间传来阵阵由于用力过度导致的酸软感,酸软是一根细密隐晦的针,顺着经络脉络刺向全身,他终于张口问你刚刚是不是要跳下去,许湛反问他你担心我了吗。

  他不说话,也不动,于是白鸟扑向了他,将他日渐清瘦的身躯包裹在颈间围巾般柔软的翅膀里。

  这个拥抱好像代表着近两天来猜疑和冷战的告一段落,古往今来的恋人有几个不会经历互相折磨和拉扯,最后大多数能以圆满地袒露自己的心声和爱意作结尾,好像他们也与那些人无二,可是——可是有几个会把生命当赌注,去换一份实话和关注的视线?

  许湛的怀抱很温暖,他将下巴搁在路瑾严肩头,从喉咙里发出的字句像天空中的淡云一样飘忽,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清梦一般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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