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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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翻腾盘旋,自己大限将至,族人的诅咒却依旧横亘在他们世世代代之间,钟离四企图从钟离善夜遗信的字里行间读透对方隐藏的喻意,可冥冥之中又察觉似乎时机未到。

  那天他正和阮玉山吃饭,阮玉山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轻言细语地说:“婚服我打发人新做了一身,比上次那件更好。等过了年,咱们就成亲。你不喜欢阮府的人,咱们就在这儿办。请阮招,阮招不算阮家人,他自小在雾照山长大,阮氏的祭祖也从不参与。顺便再叫他再带个百重三——对了,阮招给百重三取了几个字,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瞧瞧,看你觉得哪个合适。”

  钟离四的筷子悬在碗口,听见这话,忽问:“姓阮吗?”

  以往这些时候他是从不搭话的,一顿饭下来只听得见阮玉山的声音,这次他回了话,阮玉山垂目思索片刻,又道:“你不喜欢,自然叫他姓钟离。”

  钟离四这才接着吃饭。

  阮玉山见他默许,又赶紧给他夹菜,接着说道:“婚期定在正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也算给你冲冲喜。早前我打发人去东南寻了白断雨,他的医术比起老爷子兴许还更好上几分,眼见着快要收到回信了。白断雨悬壶济世,历来以正直慈悲闻名,他会喜欢你的。阿四,你会没事的。”

  阮玉山说了许多,唯独不提那个冬夜钟离四劝他放手的事。

  仿佛那一夜两个人难得地推心置腹从不曾发生,他也从不曾听见钟离四对他剖白,不知道钟离四那么对他冷硬的态度只是因为迫切地想要离开。

  他既不提,钟离四自然也不会对他客气。

  “阮玉山。”

  钟离四握着碗,五指和整个手掌比起两个月前又苍白瘦削了许多,这也显得指骨和手腕又修长了几分。过分薄的皮肉贴着筋骨,阮玉山看见钟离四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接着他看见钟离四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调侃:“你说咱们成亲的时候,我的族人,会不会转过来看着我们?”

  阮玉山谈论起婚事时的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边。

  钟离四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阮玉山凝视着他埋头吃饭时轻微眨动的眼睫,忽觉得面前这个人身上真是有太多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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