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本质(14 /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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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朱自清的《背影》,父亲的殷殷爱子之情,又涌心头。我苦命的父亲,挑过脚,打过短工,挨过斗,卖过血……所有这些,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吗?我倔强的父亲被割“资本主义”尾巴挨斗后分不到生产队的猪肉而卖血买粮食、肉等,尽管如此,在大年夜仍然不能让儿子大口地吃肉而泪水涟涟,不也是对儿子的爱怜渗透着哀愁和无奈吗?

  读鲁迅的《社戏》,把我带回了少年时代看“野电影”的快乐之中。草坪、山坡、晒谷坪放映电影,我们躺着、坐着或骑在大人的肩膀上走进那战火纷飞的岁月,整个血液也跟着奔腾,羊肠小道上我们的“火把龙”宛然盘旋,一呼一应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所有这些,又重现脑海,无不充满着山村的诗情画意。我们农家小朋友也在这情致中结下了诚挚的友谊。

  ……

  重读旧书,真是:书旧,内容却未旧;内容旧,意却未旧。重读旧书的滋味,好比遇到了久别的挚友,许多祝福的话语,在嗓子眼打成感情的泪结,让彼此的心跳再一次成熟。重读旧书不仅让我空寂的心得到了安慰,还让我的心灵受到了一次崇高的洗礼。

  读旧书的滋味就跟嗜酒者饮陈年老酒,越品越有味儿。

  救命红薯

  50年前,我刚成年从学校回到村里当“劳力”,村里的“领导”就让我在土墙上书写“力争上游,火烧中游,鞭打下游”的标语。不久,我们的粮食亩产量开始“放卫星”似的一个劲地往上窜,由原来的亩产几百斤一下窜到了亩产几万斤。大家都信心百倍地喊着“苦战四十天,实现农业现代化”、“十年超英国”的口号,迎接共产主义的到来。

  整天游行喊口号,我开始相信共产主义真要来了:我们已经不在家吃饭,而是到村里的大礼堂吃大锅饭了。吃饭的时候,“领导”说现在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再过段日子,大家就可以各取所需了,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填张表,只管拿就是。

  我们吃着收回来的公家大米做的饭,日子很快就到了收获红薯的季节。我们虽然一起出工挖红薯,但想到共产主义都到眼前了,谁还在乎那几个红薯?我们在挖红薯的时候就挖一兜,用泥土盖一兜。可我父亲却不跟潮流走,他还是一兜一兜地挖,大大小小的红薯都要装进箩筐里。社员们对父亲意见很大,责怪他拖大家的后退,阻止共产主义的到来,父亲面对那么多的压力,只好也随了大流。

  每天在礼堂吃了晚饭回到家里,父亲都会唉声叹气。我说:“共产主义都快到我们这里了,你还叹气干什么?”父亲说:“你看看那些红薯丢在地里多可惜呀,等到霜雨一来就都变质腐烂成了泥巴。现在我们播种谎言,将来就要收获灾难呀!”那天晚上,父亲跟我说了很久,我终于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最后,我跟父亲决定晚上去偷红薯。

  从此,每天晚上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跟父亲就拿着锄头挑着箩筐去离村子较远的地方挖红薯。我们摸黑挖一担红薯后又偷偷挑到村后的山里埋在一个很隐蔽的岩洞里。

  一年后,全国饿殍遍地,大家找不到吃的,连附近的草根都没有了。这时候,社员们想起去年的浪费,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我每天半夜到后山的岩洞里带回几个红薯分给家人吃一点度过了难关。其间,父亲跟我商量说:“这是大家的红薯,但如果一下拿出来也吃不了几天,我们只能拿些红薯偷偷去救那些饿得快死的人。所以,这事得小心又小心。”

  大难过去后,村里很多人都说我们是他们的大恩人。但我跟父亲从来不敢以恩人自居,因为,我们送给他们的救命红薯毕竟是我们偷来的。

  不能让良心举债

  大学同学李键在电话里开口说要向我借一万元钱。李键的为人我信得过,于是我满口答应,让他来我家里拿顺便聚一聚。我跟李键虽然有几年没有走动了,但逢年过节的时候总要互相发条祝贺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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