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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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或是爱丁堡,从这个角度望去,似乎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同样的魔都。

  几乎可以穿过风雪,看见不远处,那个和他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伟岸宽厚的背影。永远那么安稳可靠。

  幼时初来乍到,很不习惯仆佣如云的豪宅深庭,他用满身的刺去防备,警惕周遭的每一个人。而那个人确实自始至终的温和好脾气,悉心教授他当地的语言,去游览熟悉新环境,甚至带他着进入自己的人际圈子。

  和父亲生气,故意摔碎了他最爱的古董花瓶,跑了出去却迷了路,倔强地坐在马路边等,是那个人先找着了他,带他回家。在满地的狼藉,父亲的盛怒之下,他一声不响的背下黑锅。然后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贪玩忘了作业,他熬夜帮他做题,懒得抄直接把他的原稿交上去,结果被老师发现,两人一起被他母亲骂了一顿。

  如兄如父,如师如友。

  他曾经觉得,能有这样一个兄长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可后来才发现,这其实是多么可悲。

  那个人,用二十年时间换得了他满心满意的信赖,又用了一天,将他挫骨扬灰。

  往昔不可追啊。

  他想着,算了,都过去了。

  那个人,即使虚伪,可能也是这世间伪装的最好的。因为时至今日,即使发生了那么多,那么深重的伤人事,他发现自己居然都无法恨他。

  “我二十一岁那年离开的英国,可来到中国时,却是二十四岁,我离开英国的时候没有带走一便士,可到了中国却已然身家万贯,这三年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们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个么?这思路倒是确实很对。”在梁薄微怔的表情下,安瑞将自己哥哥问过自己无数遍的话复述了一边,又慢慢补充了句,“我也很想知道,可惜,真的是记不清了……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耍你。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是记不清了,也不想记清。”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了是谁越来越迫切的想杀我,而我没准备逃跑,或者反击,甚至……其实我已经等了那个人很久,你会觉得我疯了么?”

  一连串的陈述过后,他终于略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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