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者(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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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疯吗?

  传闻中听来倒是这样的,可自从听到她自报家门之始,她垣容就从来不相信这个坦然无忌的人会有失行之举。

  浸过酒液的棉绢自谢知一窝玉颈往后背肩胛上认真而轻柔的擦拭着,脑子里也想的是那夜长街初见之时。

  街是窑街,热闹而拥挤,充满着小户门家之间的鼎声斐气,她本是暗询出来正在问寻一酒户小事,这人就晃着一截儿散袖玉臂往那垆当丢了几枚钱铢,一面要着酒的也一面把自己看着。她那时穿着男装,学了些男儿家的举止形色,也凭此混了些年头从未出过意外,可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这人给完全看了穿,无所遁形的根本毫无立足之地,好在那人凤尾梢眸先行于飘离,肆意笑轻的再同掌柜的打了个招呼,转手就拎着两串儿酒葫芦走入了人流之中。

  窑街大多是渔夫苦众,稍有些衣色斐然的就一定是东城那边儿的府家私卫之家,那一系白襟青衫散袖垂然的轻步之姿自于人群之中格外的妙人以眼目,等自个儿想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跟着这人走了好几条街,便也意识到当时正立于阴影拐角处的人原本就是在等着自己的。

  “能喝酒吗?”

  清清雅雅的语气有着不容置喙的某种挑衅,再合上那双凤尾梢眸的轻盈之态,垣容只觉着尽管自己已看尽这柳州满城之众,却一定不及看尽这人之时来的圆满与富足,于是暗把微喘的气息泯下,诚挚而表现于眉的看着这人道,“能喝,但酒量不高。”

  这人抿唇一笑,甩手就把一酒葫芦朝自己扔了过来,待自己手忙脚乱的的抱稳酒葫芦一抬头,这人已是踪迹杳无,再一听清雅肆意之声正自头顶传来,“那边儿有梯子。”

  “......”

  捉着酒葫芦扫眼一看,果然在巷后的路边儿看到了竹梯,便也果断走过去的小心攀附着爬了上去,再一冒头,就看着这人大袖盈风歪坐屋顶横廊的正仰鹅颈的吞着酒。望着一片斜爬黑瓦的垣容只做踟躇,可好景就在眼前,就此退却实在可惜,最后还是心下一横的把酒葫芦拴在自己腰上手脚并用的往过小心翼翼的踩瓦接近着。

  “风大,小心着些。”

  噙笑的话语随风卷了过去,也自卷了些许散发掩住了那一双清濯见雅的凤尾梢眸,这也才似能把这人恍如随时能随风走的肆意无忌给拦了一拦。垣容没敢答话,满心都在掌心脚下的片瓦脆弱上,直至终于接近这人的赶紧坐在了横廊上,才是大松一口气擦了下脑门上汗的说道,“谢家入城时一共十四名女眷,二十四名男宾,日常都驻在官驿,除非造船选址之事少有外出。你怕是不在此列之内。”

  “我不在此内,你也不在城中,但偏偏我又在此内,而你......”

  这人再是随风而笑,眸盈肆意不止的把手中酒葫芦往垣容腰间的酒葫芦碰了一下,“也偏偏只能困在此城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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