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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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前方的桃花林里,还埋着秦念酿的酒。

  虽然这时候想起这件事来难免有点可笑——但她酿的酒,不都是为了他吗?

  哪怕仅仅只是一坛酒的交情,他就可以说自己与她全无关系吗?

  “秦楼主,”他开口,却觉得每个字都是从喉咙上煎熬着刮出来,不仅困难,而且苦涩,“与弟子同行十年,是弟子……一手养大成人的。她若犯了什么错,那也全都是弟子……教养无方。”

  信航方丈的表情凝住了。

  谢随低着头,慢慢地扶着膝盖站了起来。那双桃花眼被雨水洗过之后,却更加地亮了,如深潭如静海,仿佛是被风雨翻搅出陈年的伤楚,却又全都自己容纳了进去。肩胛骨上的那一点剑伤仍在不断地渗出血来,雨水冲刷而下,将他后背的衣料都染作了黑紫色。

  有人看见了那个伤口,突然惊呼出声:“剔骨针!那是剔骨针!”

  信航闻言,亦倏然变色,望向谢随,“你的剔骨针发作了?”

  隔着雨帘,谢随已望不清昔日恩师的脸容。方才高千秋一剑破了他半年来的修为,肩胛上血流不止,显然是剔骨针发作起来了。但是说到底,师父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中了剔骨针?

  他想师父确然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暗示。但这五年来他所遭遇的一切,他所受的伤和他所留下的命门,师父到底还是知道的,高千秋也知道,其他所有人,他们全都知道。

  他们知道,所以他们才能在这时候围拢来,伤到他。

  反而,只有秦念不知道。

  谢随慢慢地扫视过众人的脸。

  少林,泰山、武当,华山剑派、黄河水帮、太行白虎门……天地间风雨大作,夜色不留情面地侵入了树林,将每个人的神情都映成模糊飞扑的暗影。这里面许多人,十五年前还曾与他称兄道弟过的,那时候他在朝堂中、江湖上,意气飞扬,到处都是风风光光的好朋友。

  可是十五年过去,自己却要以这样的一副潦草形相,来迎接这些朋友正气凛然的讨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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