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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可以无理取闹,把她想过好日子的心,抛之不顾?

  整整十八年。

  我闭眼,还她一个十八年,也不为过,放缓了语气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妈的背挺得僵直,没有回头看我。

  很久很久以后,妈因为毒瘾发作,痛苦得涕泗横流,在地上打滚时,我懒散地靠在周朗胸膛,抽起第二支烟。

  唇上是明艳的大红唇膏,柔软的波浪长发搭在周朗手臂,他哼着歌,手指在我镂空的腰间打转,一点不为眼前女人的痛苦动容,甚至要低头亲我的脸。

  我伸手抵住他的唇,故意昂头,把他讨厌的烟雾喷在他脸上,笑看他:“不去帮帮她?”

  周朗皱眉,撅着个嘴靠近,埋进我脖间深深一嗅:“眠眠讨厌她,那我也讨厌她。”

  那年雪夜,她根本是不敢回头看我。

  一个做了十八年妓女的女人,怎么会看不懂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到底是欲念,还是兄妹情义,当时她只要稍稍提点,日后我就不会沦为他们的禁脔。

  我笑得很大声。

  周朗吻去我的泪,鼻尖亲昵地蹭着我的脸颊,宛如一只忠诚的狗:“眠眠,别哭。”

  十九岁的我还不知道,早在她看到周朗被我短暂拥抱后的片刻失神,她就打定主意,要亲手把我卖了。

  我还在幻想可笑的母女情。

  下半夜,我被钢琴声吵醒,拉开窗帘,雪只大不小,那栋小楼亮起一盏灯,琴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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