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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兄长见我多看两眼,还会问我:“喜欢画画?”

  我想了又想,还是摇摇头,他没有说话,拂开图纸,与我讲起题目。

  这座宛如棺椁的府邸,在除夕夜终于有了点喜色,那晚,所有周家近亲子弟全都放下手头的事,齐聚一堂。

  我比他们都早一步到,偷藏在二楼露台,路灯一盏盏亮起,把叶面打得发黄,我托着下巴,朝楼下发愣。

  这是我到周家过的第一个年,过完年我就十九岁了,阿森年长我一岁,也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了。

  桃花镇的冬天虽然冷,却远没有b市这么爱下雪,往往只在深冬,下那么一两场雪意思意思,往年的除夕夜,都是我和阿森一起过,在小院子里堆一双雪人,矮一点的是我,高一点是阿森,还要从厨房偷两根胡萝卜出来做鼻子,头顶海带,手握扫把,小黑狗看得直吠,阿森就在我身旁,轻轻牵住我的手。

  再晚一点,我们把买来的一响的冲天炮点燃,看一点火光冲飞上天,啪地炸开满天星火,只是那绚丽的景象只有一瞬,很快就散开零落成烟,飞散到天边去,不见踪影。

  我不舍得,还要再看。

  阿森摸摸我的头,轻声说:“烟花,可不就是这样的吗,眠眠,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我那时候还没长大,听不懂阿森的话,只是懵懂地点点头,靠近他怀中,问一些不着调的混话:“那阿森呢,阿森会永远喜欢我,陪在我身边吗?”

  阿森笑着承诺:“我会的。”

  我始终记得他说这话时,黑色的瞳孔里印照着点点星火,璀璨夺目,我不自觉就吻上去,我要阿森永远这样幸福。

  现如今,我抬头,远方有络绎不绝的烟火点燃,满天的美景,却远不如桃花镇阿森买的那一响的好看,你说怪不怪,明明我和阿森就同在一片星空下,我却觉得离他很远,远到好像是南柯一梦。

  身后有人咳嗽,我敛去目中泪,转头,发现是兄长,门开着,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风呼呼灌来,我走上前去,兄长最近感冒了,受不得这样的风吹。

  “大哥,”我问,“找我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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