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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释放真实的善意,是件难事,我局促地立在门口,几乎有汗窜进伤口,愈发火辣,药膏的尖角陷进掌心。

  兄长只掌了一盏台灯,暖黄色的光笼罩他凌厉的眉眼,变得温柔起来,黑衬衫卷起,长期规律健身使得小臂线条凹凸,上面有一条狰狞的旧疤。

  他心有所感,放下衣袖遮住,撑起半边脸,凝睇我:“你有事要问我。”

  哪怕他坐着,我站着,我也能感到他浑身的威压,他毫不费力地猜到我的目的。

  我败下阵来,对他说:“大哥,今天谢谢你。”

  兄长只“嗯”,再无下话,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他把按压在掌心的酒精棉球丢进垃圾桶,可能是右手不太熟练的缘故,那酒精球咕噜噜滚来我脚边,我捡起,边走向他,边自告奋勇:“大哥,我来替你擦吧。”

  这回他没有出声,只是把左掌心摊开向上,右手摸索到一支烟,把玩手中。

  我蹲在他脚边,伤口已经清洗过,一长条口子,大概是不小心划到了瓷器碎片,我在指腹挤了黄豆大小的药膏,一点点涂过他的掌心。

  记得十叁岁的时候,我和阿森一起拾破烂,我最爱花花绿绿的瓶子,最常见的是酒瓶,厚厚的,绿绿的,一敲开一股子酒味,适合堆砌在院墙,防贼。

  明明能拿去换钱的东西,阿森情愿敲碎了给我玩,他讲有什么能比眠眠开心更重要的事呢,我那时候吃着冰棍,双腿一晃一晃,阿森就在我身边,我想不是啊,阿森比我更重要。

  后来,阿森为了掩护我,被人按在河边,半拉酒瓶深深扎进掌心,血留了一地,那一片泥土都湿透了。

  我在医院守了半宿,从黑夜到白天,阿森醒来第一句却是安慰我,回去后,我把攒的瓶子都卖了,换了一堆糖,从此以后也再不喜欢这些瓶子了。

  想到阿森,我手下动作不觉轻了又轻,兄长的手心蜷了一下,我停下抬头问他:“疼吗?”

  兄长低头,不知在看什么,听我问话,睫羽轻颤,面色平静而又委屈地吐出一个字:“疼。”

  我一愣,“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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