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 (三)(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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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被困在她的身体里。

  那个名为伊莎贝拉的女人。

  好似在梦境踱步。你清楚地明白她不是你,却借着她的眼睛看世界;你无法干涉她的决定,反倒令她的记忆逆向流进你的脑海。

  与你知道自己寄宿在她身体里,此时正被迫用她的眼睛看世界相反,伊莎贝拉对你的存在一无所知。在温柔的早安吻后,她如常起床梳洗,在仆人们的服侍下穿上束腰的薄荷色丝绸长裙。

  “麻烦再收紧点,”她轻声敦促女仆,冻奶油般的笑意均匀地涂抹在面颊,“这可是德温特夫人的第一次亮相。”

  弄臣肆虐于上流社会的时代,贵族的生活永远以社交舞会与彻夜赌博组成。

  演员们表演着新出的戏剧为绅士取乐,讲着邪恶犹太人的笑话,胸口塞上切对半的椰子壳扮演女人。身着华服的贵妇携带奇丑的侍女衬托相貌平平的自己,唇齿亲吻精巧的蛋糕,又在赌桌把指尖的奶油蹭上筹码。

  折扇轻摇,暗送隐语,堕于浮华的夜晚。

  伊莎贝拉相当热爱舞会。

  她是舞会中当之无愧的女王。

  显赫的出身,过人的美貌,嗓音里藏着夜莺的啼叫。

  身为大法官的独女,伊莎贝拉自在社交场露面后就不乏青年才俊的追求。然而在一众相熟的家族中,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近三年突然在社交场露面的德温特先生——一位身世神秘的富商。

  尽管是才拿到勋爵的新贵,可贵妇人都传言他的父亲是俄国沙皇,而他是沙皇与一位英国情妇结合的产物。

  佐证这一观点的,是他时常拿在手中的远东珐琅彩绘表。

  从搬入新宅到整个夏天,新婚的她蝴蝶般在天鹅绒与远东丝绸织造的人流里穿梭,此起彼伏的笑声海浪似的追随她轻盈的脚步。她偶尔手捧百合花,偶尔轻摇羽扇,在一个转眼的刹那,她突然端起鸡尾酒,伴随着轻快的乐声,瑰丽的酒液流淌入细白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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