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秋桂子_30(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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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饭桌旁坐地,他娘便对重湖道:“你两个今年虚字也有十六,家中有长,婚娶之事也不算早。近两三年我也着意看觑,当龄合宜人家,不过两三家。寻了王婆去说,恰巧他家也有此意,你看如何?”

  杨蝶掩问:“谁家?”柳重湖只默默吃茶。

  “这小娘子重湖也曾见过,去年臂上生一个毒疮,要去半条命,你同舅父上门医她,可是记得?”他娘却不应杨蝶掩,只说与柳重湖听。

  杨蝶掩撂下盏儿,问:“谁家?”

  “城东樊楼家。重湖为长,此事自是先与他。”娘道,“你来年再说。”

  兄弟两个不再言语,娘问道:“重湖,你意下如何?若是无甚不合意,择个吉日便去采纳。”

  柳重湖过了少刻,方答:“多蒙舅娘恩顾。可知是好。”

  杨蝶掩起身,遗下半碗饭,柳重湖抬眼看他,他只道:“午间吃多了,却是吃不下。”

  那个不道杨家大郎好?恭宽敏惠,好学知礼,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乡里见爱,去说合,那家女儿不要?

  而况那小娘子本就有意于重湖。

  辗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2)三更时分,杨蝶掩背了箭袋,在箭场燃起松火,满弓离弦,支支红心。撇下箭袋,舞尽杨柳剑。到天明时分,在房柱划下一道深痕。

  男大本当婚。天经地义。

  二月初三,爹娘使家人去樊楼采纳。二月初四,杨蝶掩离家。离家前跪在爹娘跟前,只道:“爹,娘,孩儿既习承了武艺,合当去闯荡一番。孩儿不孝,就此别过。”起身拜过长兄,却不敢抬眼见他的脸,只道:“兄长,今后家中诸事只相烦托。”

  重湖不言不语。爹娘亦是不做声。他转头去时,只见娘面上双行泪,但流不止。

  重湖面上甚么颜色,他终是不敢看,不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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