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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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窈仰头冲祁浔的背影喊道。

  祁浔没有理她,连步子都未顿,只一步一步地朝外走着,出了彼姝堂,再也没有看唐窈一眼。

  祁浔走后,怀凌带着彼姝堂的几个丫鬟下去受罚。怀辰一脸愤愤地收拾着药箱,原本打定了主意不再同唐窈这个人说话,临走时却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唐窈!你真没良心!殿下待你如何你一点都看不到么!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方才他以为你怀孕时高兴成了什么样子!就像个手舞足蹈的孩子,我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他高兴成这样!”

  唐窈垂下眼眸,没有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怀辰说到从未见祁浔高兴成这样时,她觉得心口突然像被什么虫子蜇刺了一下。

  怀辰说完便愤愤地甩袖走了。

  ***

  余后的那六日,祁浔一步也没有踏进过彼姝堂。

  丫鬟们同往常一样伺候着唐窈,衣食如常,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什么,唐窈也从不问祁浔的去向。彼姝堂内的佛经朱砂全部被收走,丫鬟们早晚给唐窈端药,唐窈也都照例喝了。怀辰每日来替她施一次针,也不再同唐窈说过一句话。唐窈和从前一样,晨起,洗漱,用膳,午休,看书,睡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唐窈自己知道,这几日,一夜一夜的,总也睡不安稳。夜里她总是习惯性地往自己身上拽被子,却忽得发现没人与她抢被子了。每当这时她就会突然惊醒,揽被起身,看着被自己一个人霸占的被子,觉得空荡清冷了不少。晨起时,一睁眼便本能地要推掉祁浔揽在自己身上的臂膀,却突然扑了个空,一瞥眼便见榻的另一侧空荡冰凉,心里就会钝钝地难受。

  唐窈不明白,自她阿娘去世,这十几年来她都是这样一个人过的,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书,自己陪着自己。可如今不知怎么了,突然觉得有些冷清孤寂,像生命里某一段东西突然被抽离掉了,空下了那么一块地方,无论她看多少卷书,写多少页字,好像都填不满。

  她该高兴的。终于没人在夜里同她抢被子了,没有人在夜里非要折腾得她腰酸腿软,也没有人时不时地扯下她的绸裤,弄得她脸红羞臊。也没有人用膳时非要喋喋不休地在一旁聒噪,往她碗里夹上一堆吃不完的菜,也没有人在她看书时在一旁捣乱打扰,遮她的光。

  可是同样的,也没有人在夜里替她掖被角,没有人揉揉她的头发,轻啜几下她的嘴角,告诉她睡吧。也没有人总是轻易地察觉到她想夹的菜,还没等她动筷子便替她夹到碗里,也没有人总是在一旁讲着趣事逗她展颜。也没有人总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替她上着药,在她喝药的时候,非要往她嘴里塞一颗蜜饯。

  祁浔的那张嘴说过很多恼人的话,可以轻而易举地撩得她面红耳赤,以至于她忘了,他也曾说过一些很好听的话,旁人从未说给她听的话。

  他说,唐窈,就算是坠入了漆黑一团的海底,也要记得做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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