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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起来好像要哭了,可是又很凶,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但沉渊莫名地感到他们仿佛从未如此亲近过。

  之前裴令容不能信任他,几乎是有点怕他,时常连说句话都犹犹豫豫。就算是三五年前,他们刚结婚的时候……那时候两人根本不熟,裴令容对沉渊事事都耐心迁就,怎么会向他发脾气?

  现在她居然会提高声音斥责他,还转过头不肯看人。明明看起来是生了气的样子,沉渊试探着说了一句他渴了,她又马上站起来去为他倒水,甚至用手背在杯子上贴了好一会儿,确定水不烫了才放在他手上。

  沉渊看她沉默地忙前忙后,只好想办法逗她说话:“我惹你生气了是不是?茵茵为什么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裴令容老实地回答,“我只是……”

  她也不明白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她的脑子向来是不大灵光的,但在她的印象里沉渊与她截然相反,他聪明、果决而深沉,始终清楚他要什么,又总是有办法达成目的,所以不管境遇如何,他一定都能过得很好。裴令容原本对此毫不怀疑,结果今日一观才发现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她想象中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竟然落到了无尽业火里日复一日地受刑。

  这太糟了,她所看见的情景让裴令容心慌难受,以至于情绪有点失控。不过假如裴知仪在这里,大概要狠狠揍她一顿,再告诉她这都是沉渊咎由自取,和她没有关系。

  ——是他自己要在珉城和边境之间频繁往返,又坚持不肯接受疏导。再往远一点说,也是他伸手推了一把,将裴令容流放到了蛮荒之地。

  沉渊的确做了错事,但没有人会因为犯一次错就必须被关进黑牢里服苦役。

  “我只是感觉……”裴令容终于找到了形容词,“我觉得很伤心。”

  你这么厉害,应该无所不能,实在不该受到这样的折磨。

  这答案出人意料,沉渊笑着问她:“伤心?为什么?”

  “是因为我吗?”他看起来似乎有点惊讶,“茵茵,你心疼我?”

  裴令容又不说话了。她的椋鸟不在,大蛇只好把裴令容连着椅子一起盘在中心,脑袋搭在她肩上蹭来蹭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坏人为背叛她而付出代价,她既不得意,也不痛快,只是担忧那“代价”是否过于严苛,甚至为此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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