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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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顾东夔都置生死于度外,亲自坐守,东临的悬危处境、不惜代价扼守的必要性,可想而知。

  很多仗,不是为了胜利,是为了亮出一抹血色而打——裴苒在反复看裴靖清日记时早就悟出的道理。

  所以明知必败,也非战不可。明知螳臂当车,也不能不战而退。

  来、此、绝、境。

  裴苒不惧怕死亡是假的,但未至眉睫,眼下还是不甘心居多。

  生死转瞬,不停地蛊惑她去斗胆一试,裴靖清那儿,应该不在乎再平添她这一段恼人心事。

  可顾东夔不离开指挥部,是没有她和裴靖清说话份的。

  四月的汵西,蚊蚋四起,不分昼夜,营地里点水烛香蒲驱蚊,把濡湿浓稠的空气熏得分外闷热呛人。

  难得来一阵微风,搅得沉寂的血腥气味复活,生了眼般钻人肺腑。

  “苒苒小姐,夜深了,怎么不去休息?”杜钦看裴苒一直在指挥部外面,觉得好奇,她是不是有事等师长。

  “等我爸爸和顾长官商议完,我想和他说会话。”

  师长和军长商议的是军务,不能打扰。命悬一线时,苒苒小姐想和父亲谈心,寻求依赖,也无可非议。

  杜钦颔首,“等师长和军长谈话结束,我就帮苒苒小姐转告。”

  叁个小时过去,杜钦来去几回,裴苒困得不行,手臂交迭放在膝上,脸埋在臂弯,打盹。

  他小声嘱咐勤务兵,“小心看着苒苒小姐身边的香蒲,别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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