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一)(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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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生只是听着。

  女孩打了个哈欠,拉开被子,「喂,你睡木头地板冷不冷?要不你上来跟我一起睡床上吧?」

  冬生不小心晃着铃鐺。啷噹。他侷促地上了床,跟小姐并肩躺着。床褥很软,很暖和,窗外,雪地反着月光,分外地亮。

  迷迷糊糊间,冬生安心地睡着了。

  所有的一切,于他而言,接下来就像是一场梦,美好地不可思议。在小姐的坚持下,他留了下来。白日,冬生陪小姐嬉戏、读书,夜里,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毫无猜疑。

  他记得自己初次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时,他一笔一划地写在纸上,冬生。他写给小姐看,她挨在他身边,她试着念:「冬生。」两人相视,而她笑如春雪初融般明媚。

  小姐也教他写她的闺名。

  她带着他的手,蘸了墨,在纸上写下「青盐」二字,这是她的乳名。除了最亲近的家人以外,这世上就只有丈夫能这样唤她。那二字笔划繁多,小姐写得认真,冬生覷着她的侧顏,脸如同火烧似的烫。

  冬生的铃鐺,也是小姐亲手给他穿上的。

  原先他的铃鐺是系在绳上,时不时断掉,他总珍惜地攥在手里,拿它跟宝贝似的,被别人笑话也不理。有天天寒,外头积着大雪,两人在房里窝着,小姐不擅长做针线活,刺绣绣得坑疤歪曲,耐性一下就耗尽,她把绣到一半的荷包扔了,成大字形地躺在榻上:「我不玩了,绣这些针线一点也不好玩。」

  冬生正窝于榻边,披着锦毯在读小姐的书。他听见了动静,抬起头,怯怯地朝小姐笑。

  「有了!」小姐一骨碌地坐起,「我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了。」

  她朝他招手,「冬生,你过来这儿。」

  冬生虽困惑,却还是听话地挪向前。小姐取下他绑在红绳上的铃鐺,用钳子将自己贴身配戴的金鍊子剪断半截,链尾嵌上铃鐺,拿在手里甩晃,啷噹作响。

  接着,小姐捏起绣针,把针尖放在烛火上烤。先给冬生耳朵揉了点冰凉的膏脂,「嘘。」嘴里哄着,把针刺进耳垂,在糯软的肉上穿出个小小的洞,再将坠着铃噹的链子替他戴上。冬生强忍住泪,被小姐拉着手在妆奩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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