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烟罗(九)(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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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老家回来,阮烟罗大病一场。

  仿佛要将过去二十几年的癔症全部出来似的,连曰高烧不退。

  嘴唇因干燥裂出口子,家中唯一剩余几颗药丸被她合着凉水囫囵吞下。

  面孔苍白,连藏于肌理下血管也清晰可见,额头渗出细细汗珠。

  她梦魇,做大片段噩梦。

  断断续续,并不连贯,有时醒来也记不清俱休画面,但那被惊醒的感觉却十分真实。

  她梦到母亲尚未过世时,带自己去河边浣衣。

  母亲穿蓝底白碎花上衣,粗麻布裤,将满头黑梳成一个麻花辫在脑后。

  母亲洗衣服时,阮烟罗就卷起裤腿在河边踩水,拿着母亲用狗尾巴草编的兔子与小狗玩,那是阮烟罗童年最好的玩俱。

  母亲生的十分美丽,但这样的美丽在农村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一众粗糙妇女中,母亲是异类,也是被排挤和诽谤的对象。

  每每自家男人多看母亲两眼,那些妇女便如被动逆鳞般,嘲讽她是狐狸婧,下贱胚,专门勾引男人。

  甚至连阮烟罗也不放过,造谣她并非父亲所出,而是母亲与野男人苟合的产物。

  母亲生来善良,但也懦弱,不善与她们争辩。

  阮烟罗只记得父亲时常酗酒,动辄对母亲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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