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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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就又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从她的难过里汲取快乐——初遇雁卿时,他也确实有此初衷,总觉着折磨她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她的痛苦、难过,必然比旁的东西更炽热夺目,是极美好难得的。

  可此刻竟只觉得空落和悻然。仿佛兴冲冲的证实了某件事,却发现压根不是他所预期的模样。

  ——她的痛苦和难过,压根就没有取悦他。

  反而令他感到茫然和难堪。

  他其实更想见她没心没肺的泛着蠢,毫无防备的乐呵着的模样。温暖、安心,又令人心里痒痒的,想挠她一爪子,再抱一抱、亲一亲。

  不过说到底,那也不过是逗猫一般廉价的乐趣罢了。

  太子便淡漠的移开了目光,向楼蘩行礼告辞了。

  这一日楼蘩的兴致倒是很好,

  在 太液池边,还亲手画作荷花图。她雅擅丹青,虽不比顶尖的画师,那笔尖意蕴却足。明明是以洁净淡雅而闻名的君子之花,在她笔下却是浓墨重彩。枯叶黑水,红莲 独出,那花瓣饱含了浓墨,垂垂将落。这画作极欠美感,奇、谲甚至于丑,可意蕴与厚重的感情却触目惊心,分明就是困苦已极,却又孤标傲世。

  一行观画的俱都默然失语——这画无意是好的,可同世道相悖,令人无法评说。

  而楼蘩画完后端详了片刻,便笑着随手一团,丢入纸篓子里。道,“这幅不好。”思考了片刻,又道,“当年在外游历,曾至大泽,看了一回荷花。荷叶接天碧绿,荷花映日而红,真是再美不过的景象。太液池中荷花虽也好,到底还是比不上在外间千里浩淼烟波中盛开。”

  便又命人领取宣纸来,画作荷花图。

  这一幅便以工笔白描,那荷花淡雅雍容,粉色的花瓣饱满的舒展着,颇见贵妇人的闲情雅趣。

  气氛才复又活络起来。

  然而雁卿目光不由就望向那纸篓里,她想——这一幅荷花图固然闲雅秀丽,可笔墨臃肿呆板,已是气韵耗尽,徒留其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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