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鸟与鱼(11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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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计划今天放学后找薛霁聊一聊。

  她甫一听见下课铃便刷刷整理好了课本,几乎可算得上是从座椅里弹了出来。而现在,悦雯更是抓紧时间从走道尽头的拐角出门,一路逆着踊跃自安全通道下楼抢饭的人流,朝楼下进发。

  生怕挪得再慢一点,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熟悉陌生人”就会从游泳馆收拾规整,拎着杂物消失。

  那她们一天的生活轨迹,便又岔开了。

  薛霁越来越忙碌了——这是陶家叁口在饭桌上割裂地达成的共识。陶妈妈替女儿和丈夫剥出一只又一只弯腰的白灼虾。她自己在厨房系着围裙左突右冲打仗一样时,也和白灼虾似的直不起腰。橘黄色软壳在悦雯手边的餐巾纸上累成了座小山。陶先生难得在家陪妻儿吃饭,但也仅仅停留在吃饭的地步而已。

  妻子不开口,他和悦雯之间就隔着条没话讲的天堑。小时候还好,孩子越大他就越无所适从。

  毕竟男人是主外的。纵横官场的陶先生如此安慰自己。

  陶妈妈就着电视机播放方言栏目时嘈杂的广告背景音,把柔声细语送出口:

  “雯雯,昨天晚上妈妈看见小雪上我们这边电视台转播的新闻了。”

  “是她那个剧团吧?”

  “嗯,听主持人介绍,是全员受邀请去台湾参加了一个展览演出,表演他们独立创作的新剧目。据说好评如潮。”

  “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们学校还是一样宣传得很大力啊,据说等他们回来还会有市上的领导去探望什么的。”悦雯把自己碗里的虾仁拈一半到妈妈那里,“别只顾着剥嘛,你也吃,妈妈。”

  “小雪她是作为剧团代表出镜接受采访的。”陶妈妈接过女儿递上来的小碗,站起身为她盛菜汤,汤勺在锅壁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几经挑选,上海青碧绿的嫩芯漂浮在点缀着很细碎油光的汤面上,好像蓑笠翁晚钓江上的行船。

  陶先生也递上自己的那只。

  “是吗?”女儿无语,他便自然而然地搭上妻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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