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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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晚上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就不能单纯因为想你所以联系吗?”他在电话那头笑了笑,然而听起来很像二十年前的欧美情景喜剧最爱用的那种罐头笑声,仿佛连自己也知道她会为突如其来热切送上的殷勤深感不适。

  在一起相处几次后,秉信越发心知肚明薛霁是个冷情冷性的人——那天在车厢,他“啪”地一声解开安全带卡扣,后者亦“嗤”地缩回车门上去,彼时虽然他们都还衣衫完备,这声音却无疑是他精神上、至少是作为一个男人精神上对自己的解放了。

  可他伸手拥抱着从睡眼朦胧到清醒的薛霁,那感觉却是同从前的女友、学妹甚而是性工作者皆不同的,她不来欲迎还拒那一套,拒便是拒,两只天国似的且柔且温的手掌隔着衬衫扶在他胸口,眼神却冷得像冰块。

  他痛恨薛霁的冷情,寻常能轻易拿下恋爱游戏的手段到她这里只会落个适得其反,如果热切地贴近,她也只会如攥在掌心的冰块一般消失得更快而已。他叁十年人生中不多的挫败经验,在薛霁这一槛上陡然攀升。

  收受同事的邀请,在面目从前陌生、此后也只可能陌生的卖春女郎身上作对未婚妻的习作时,秉信脑海中亦虔诚如狂热宗教徒地填满了那日薛霁在副驾驶上将他刺伤、又让他膨胀的面目。那是种圣域蒙受侵犯时的抗拒。寻常女人同她比起来便是如此庸俗了:她们是从圣域自甘沦落到案板上的一类人,庸俗到罪恶,庸俗到不配,让发泄转变为一场愈想愈不得、愈不得愈狂想的机械耕作。

  母亲、圣女、魔鬼,世上的女人总是能如此分门别类,彼此间又能通过一条纤细的甬道实现相互转化,堪称简洁却高明的法则,昭彰着他为主作宰的冷静的智慧。

  “好好,不逗你开心了,我就是听妈说你送了一只玉镯子,她又批评我只知道工作,不会关心人,思来想去这会儿你也应该有空了,就打个电话来聊聊——你在家吗?”

  “刚回来没多久。”

  他停顿的空隙听上去像在烦恼地掸落烟灰,可语气依然是亮色的。

  “真羡慕你,小雪,周六能上家里吃饭......妈做的松茸炖鸡一点不比馆子里的差。”

  “文阿姨要做最拿手的菜式也不一定是因为我。”

  “什么意思?”

  “你妹妹不是那时候刚好回蕲江么?”

  手机信号似乎遥远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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