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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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发师替她把湿漉漉的金色头发绞落又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宛如堆起一簇秋日的麦垛。

  她没有讲,薛霁也没有强求答案。

  “大概了解。”薛霁说话时,啜饮的动作骤然停止了。她直起了腰向门外看,然而从云舒在镜中的视角紧跟着观察过去,理发店门外却是没有新鲜事的,不过是彩灯筒在作寂寥的自娱自转而已。

  “怎么了?”等到顺便修剪刘海,便只能闭上眼睛。云舒的一双手在围布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似乎有人在找你。”薛霁讲,“看上去是个中年男人。他在街对面来回走,经过门口时就放慢脚步伸着头向这边看。这人举着一把深蓝的条纹伞,我不会认错。”

  少顷,她略有遗憾地说:

  “可惜更细致的地方我看不清楚。”

  “现在还在?”剪刀在额头上嚓嚓地响。金属贴在皮肤上,凉意刺激人。

  她尤其敏感,所以不舒服地微微挣扎了两下。

  “不见了。应该是因为是我回看他的动作太明显了。”尽管如此,薛霁仍然朝向外开的玻璃门望着。先前短暂热闹过一阵的人潮已经散了,各色补习班和留学机构的传单从街沿不堪其负的垃圾桶口飘落下来,被七零八落的脚印踩进浅浅的水坑里。

  这样既凉既潮的下雨天,在公交站台候车的两叁粒人也恨不能早早挤上一趟归家的胶囊离开了,无非在站台下梗着脖子缩成无话的石像盯手机而已。所以那个穿夹克的男人就显得格格不入。自建房的流浪猫狗也不会选择上街来翻找垃圾箱的时机,他偏偏一趟趟在她的视野中巡逻。不直接打成有所图谋的踩点,都算薛霁在口头上客气。

  云舒闭着眼睛。除了要钱的姨父之外,她想不出还有哪个中年男人甘愿冒雨来学校寻自己。至于生父,无疑是对自己这张打开就离不了医药费和生活费的嘴避之不及的。她倾向于是薛霁的误会。

  “也许他只是想确认老板有没有空?”

  濡湿的碎头发从云舒面颊上滑落,一簇一簇闹得她发痒。

  薛霁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她一直等到能彻底断定那男人已经离开才收回目光,解锁进收件箱。是云舒的姨妈发来的,略显吃力的手写输入夹杂着两叁个繁体与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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