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10th act-转折(8 /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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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踩了几下,把摩托车发动,我看他没戴安全帽(似乎也不打算让我戴),便跟着跨上了野狼125的后座,还没坐稳,两人一车便在四周都是农田的隆田乡道上飘移着。

  「欸欸…邻兵,你抽到陆总勤务兵一定『卯死』,爽籤没错厚?」

  这个我一言难尽,随口应了声「还好啦」,反倒想起他当初的志愿,便问道:「那你海巡倍数抽籤抽到没?」

  「你拨交以后隔天换我抽…干伊娘咧…拎北跟错队,跟到什么食勤兵,好死不死又抽到了、不去还不行,结果去工兵团炸鱼煮菜做到退伍,干~」他晃过了前面一台龟速的速克达欧巴桑,又接着说:「结果几个学长退伍前喔…说要一起开店,找我去帮忙,也是不去不行…」

  刚才那台被超车的速克达又重回领先,郑老闆骂声「干」,再度超过去,继续他个人版的「奋斗专栏」:「…后来学长他们嫌歹赚、就不做了,说是要改行去做汽车美容,把饮食店顶给我…害我被逼着去考那张鸡巴证照…邻兵,都嘛怪你们,新训时就老闆老闆的亏我,今嘛吼~妈的咧,真的当老闆了。」

  我用力笑出来,不客气地喊了他好几声「郑老闆」,并且保证要是他想,我可以帮他写下来投稿《吾爱吾家》或是青年日报,帮他赚几支再也用不到的荣誉假;他老兄虽然狂催油门、连声问候了很多人的父母,但听得出来,从那漏风的干骂声中,也流露出一丝得意之情,我由衷地为他感到自豪。

  此时,前方道旁一阵又一阵的蒸腾白烟外加香气扑鼻,我才注意到,怎么卖菱角的商家、摊车那么多?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自己真的是「台北俗」孤陋寡闻,在园区关了两年,是真的有所歷练、或是根本让当兵的脑袋在退伍后继续硬化?还真不好说。

  「阿你不是大专兵?还研究所毕业咧…这边的特產竟然『莫宰羊』?你看,整片都是啊…」我任由他唱了几句「採红菱」,才问他哪间好吃。

  「我店里就有,晚一点弄来吃。啊对…那个日本时代很有名的那个啊…就在附近,我载你去看。」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嘉南大圳」。

  看着眼前的大埤塘,想像这浩大的水利工程,即便当时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但留下来的圳沟水路,却持续灌溉、滋养着后世;不禁想起唸了好几年、却无用武之地的环境工程和生态工法,当初修课的教授讲到嘉南大圳时,曾感慨地阐述自己对八田先生的讚叹:「人啊…总该留下点什么吧!」

  回想自己一退伍就随着媒体报导和亲友关切,一窝蜂地挤进园区当新贵派,这条路是对的吗?

  ──「没有对错,只有适不适合。」博洋课长昨晚的话言犹在耳。

  反观人家郑老闆,一样是被生活追着跑,但起码用自己可以主宰的方式过日子啊!这无关教育程度,而是有没有把握每个转折所带来的…怎么说呢?改变的契机──对了,就是改变的契机。

  「邻兵,走了啦!」野狼125再度冒出蒸腾的白烟呼啸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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