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但做到了(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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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头。

  “你知道,我舍不得你的。”像小时候一样,李旦轻轻拉了拉妹妹的衣袖,“你非要离开也可,就是洛阳太远了些。要么去蒲州,近一点,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我想看你。也随时可以去。”

  太平冷笑。可悲啊,自己不过是一件趁手的武器,披着亲情的外衣,显得那么光鲜亮丽。都是数月数年见不着,去蒲州和去洛阳有什么分别。不过是蒲州近一些,万一太子又有异动,叫她回来方便罢了。

  “好。”她看着哥哥,脱开他的手,“好。”

  “月儿,你在责怪我。”

  他的眼神有些愧疚,也有些委屈。

  “而你呢。阿兄,你在逼我。”

  相顾无言。

  去蒲州的车马很冷清,她时不时撩开车帘,日色也黯淡了。到了那边,睡了一场很久却不太安稳的觉,好像总能听到一些呼唤,却什么也摸不到。蒲州比不得长安洛阳,最高的刺史司马,官位也不及长安大殿上,站在角落不起眼的人。她终于回到婉儿期望的轨道,远离是非,整日呆在府中,吟诗作对,饮酒作乐。

  哪个刺史也会巴结,但凡来了个什么新奇物件,或者奇人异客,又或耍戏的练家子,必然第一个进献给公主,请她赏玩。太平也从不推拒,有什么便看什么,和大家一起笑着,指点一番。

  只有入夜以后,她便把自己关在房中,与世隔绝,任凭谁叫也不应声。

  为婉儿编纂的文集,整整一百卷,放在卧房中整齐码好。看得太多,哪卷哪篇写了哪个字,都能如数家珍。只是没人听她说罢了。每次打开书卷,太平心中便稍有宽慰。她相信,无论是谁,只要细细阅读这些文字,一定会崇拜敬仰甚至爱慕婉儿。她的思维与情绪锁进了字字珠玑,仍旧鲜活灵动,历历在目。

  婉儿,若你的文集流传于世,你便也永生了吧。

  半张残画,她挂在床头,“吴道子”的落款还清晰。只听说他辞官去了,也不知这人到哪里,过的怎么样。这画倒是传神,太平盯着,便能想起婉儿的最后一眼。她从公主府走出来,听到自己的呼唤,回头看了一下。如今记起,才明白那眼神,半是决绝,半是温柔。

  半是决绝,半是温柔。至少,还有一半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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