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写意的时光(9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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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笠不说还好,一说琥珀也紧张了,好像待会儿讲课的人是她一样。

  盛骅走上台,整个华音大概都知道他的习惯,他一站定,下面立刻安静了。他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台下。绝对不是自恋,琥珀就觉着他是在人群里找她。于是,她悄悄地举起手,朝他挥了挥。

  盛骅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同学们都知道我是钢琴系的教授,让我来讲国学,真的是赶鸭子上架。但既然被赶到这儿了,我就踩着前人的肩膀,依着葫芦画几只瓢给你们看看,要求不要太高啊!”

  在学生的笑声中,他朝工作人员示意了下,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首先出现的是琥珀再熟悉不过的香榭丽舍剧院,观众无不盛装出席,不少女士身着大红唐装,佩戴富有中国气息的丝巾饰物,表现出对华夏文明的喜爱,接着,画面转向舞台。舞台上,京剧青衣与西洋花腔同唱,管弦乐团与二胡琵琶共鸣,别具一格的表演,征服了剧院中近两千名的观众。演出结束,指挥率乐手十次返场谢幕,才让现场持续而有节奏的掌声得以平息。

  “这是广城交响乐团在法国的演出,演出的作品是中国旅法作曲家陈其钢先生的作品《蝶恋花》,这部作品创造性地在交响乐、女高音中加入了京剧青衣、二胡、琵琶和古筝。法国的古典音乐乐迷是世界上最挑剔的,他们感慨:音乐是包罗万象的,它可以和一切艺术融合。法国人把《蝶恋花》翻译成一种蓝色的花,在我们中国,《蝶恋花》是一个词牌名。”盛骅摊开双臂,走到舞台的最前沿,“在西方,很多人一说起古典音乐,就会想起巴赫、莫扎特、贝多芬、肖邦这些大师,而在我们中国,说起传统文化,是不是立刻就会想到唐诗、宋词、元曲?”

  华音的学生虽然是艺术生,但也是经过严苛的高考进来的,语文是必修课,对这些可不陌生,一个个直点头。琥珀就一脸茫然了。

  盛骅抬起双臂,比画道:“这是两根直线,一根是西方古典音乐,另一根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看上去完全不可能交集的两根线怎样撞出火花,然后相亲相爱呢?我们都想多了,虽然他们一根在这头,一根在那头,也许永远无法交集,但他们的情感是相通的。”

  这个说法有点新颖,很多同学都蹙起了眉,百思不得其解。琥珀就更是不知所云了。

  盛骅转身走到钢琴边,他弹了一首肖邦的《夜曲》。

  “肖邦被乐迷们称为‘钢琴诗人’,有位演奏家曾在访谈里说,肖邦作品中的诗意,充满着东方推崇备至的神韵,这一点和唐代大诗人王维空灵而意境深远的风格类似。我并不认可这个观点,肖邦是热爱山水田园,向往和平宁静的生活,性格清高孤傲,但是他没有一日忘记他的家园正饱受着战火的摧残。无论是那两首著名的协奏曲,还是他的二十四首前奏曲和二十一首夜曲,音符之间都带有这种压抑得快要发疯般的爱国情怀。这点和谁类似?我觉得最像的是宋代爱国诗人陆游,他写过‘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这样的伤春悲秋,也写下‘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样的希冀。同样的悲悯,同样的遗憾,同样的执念,同样无奈地把这一切寄情于田园山水之间。他们不在同一个国度,所处的时代也不同,但如果他们相识,应该是相知相惜的。”

  “我的天啊,盛骅简直就是一神人,这也对得上?”沙楠舔了下嘴唇,兴奋地凑到阿亦的耳边说道。

  阿亦睨了他一眼:“你不认为盛教授说得很有道理吗?”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是太天马行空了。喂,你可不能做他的小迷妹。”沙楠警告道。

  阿亦朝琥珀努了下嘴,揶揄道:“你就是个探照灯,光照人,不照自己,你不也是她的小迷弟。”

  “我家教授平常在欧洲,盛骅可天天在眼前晃着,这非常危险……教授,你干吗?”沙楠看到琥珀把手机掏出来,戳戳这儿、戳戳那儿,好像急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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