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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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推开林聿的卧室门。进门的一刹那,想了想房内会不会有监控。算了,有不是更合她的意。她坐在那张床上,床单是新换的淡蓝色,她故意用手抓一把弄出褶皱感。她拉开床头柜,里面很空,几张纸,一本笔记本,翻了也没什么,再往里掏是一盒开包了的避孕套。她看一眼里面放回去。

  她在一侧躺下来,在枕头上闻到了林聿身上的香水味,昨天她闻到过的。她把一只手放在腹部,覆上另一只手。身体陷入海绵的刹那,林棉顿感困倦,吃了药确实会这样,她却不想就这样睡去。

  这不是记忆中哥哥的味道,他的衬衣旧衫有时是洗衣粉的柠檬味,有时是玫瑰樟脑丸的味道,更多时候是他身体本身的味道,有点木质香气,好奇怪,难道他前世是一只松鼠吗?

  做小动物是很轻松的啊,没有什么牵绊和束缚,纪录片里不是这么放的吗,毛茸茸的小动物在草原的角落里奔跑觅食,当雨季来临,冲刷大地,它们转着漆黑的眼珠,不安地躲在土洞里,却依旧能彼此依靠,互相舔舐。

  哥哥,我们下辈子做小动物吧,再也不要分开了。进入睡眠那一刻,她想。

  林聿回到家时,公共区域都不见林棉的影子,敲她房门无人应答,没有钥匙她能去哪里。心里一着急,推门进卧室准备找物业的电话,却看见林棉抱住蜷曲的双腿躺在他的床上,婴儿式的睡姿是因为本能的不安,她过分地防备,在他床上小脸都皱着眉。他想了想,还是握了握她裸露的脚踝感受她的温度,从柜子里抱出毯子盖在了她身上。

  他小心地关上卧室门,坐在沙发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夕阳从他身上一点点褪去,从这边的瓷砖移动到另一块瓷砖,构成阴影状的叁角形、四边形,然后移动到窗前,窗帘随风鼓起来。

  手机上舅母发消息来催,他看了一眼回:“有事,会晚点。”

  等到夕阳都要沉下去,卧室门被吱呀推开,林棉从里面出来,看见他坐着,目光也望向她,两人在静谧的橙黄色里对视。他眼神晦暗,不明情绪,她也不愿解释为什么会从这房间里出来,径直去自己房间换衣服。

  等收拾好,两人沉默地关门,下楼,开车。一上车,林棉就打开了广播电台。

  “相约九八电台,今天为您带来的是着名香港歌手......她被喻为香港最后一个天后......”

  现在是下班的高峰,红灯的间隙,旁边车道上的车流快速滑过,闪着红色白色光,他们沉默地坐在这河流里,时间从眼前流过,冲刷掉什么,留下清明,思绪随音乐飘移。

  他从眼角瞥到到她斜靠着,紧闭着的双眼,在想什么,是为什么不愿睁开。

  舅母站在公寓楼门口等。舅母年轻时候是林母王婉的闺蜜,缘分使然嫁给了她的哥哥,情谊不变却更深。这些年,她总习惯代替她扮演着这几个孩子母亲的角色。现在看到林聿和林棉,心里却还是愧疚,她总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林家的这两个孩子,林槿算令人放心,可这两人,如今搞成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真不知道作的什么孽。

  总算到了,她看着林家两兄妹下车,互相离着一段距离,分别和她打招呼,避免一点肢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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