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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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霁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他想了想,把秦疏的手拉下来一些,将小脸紧紧贴在秦疏手心里,伏在床边不动了。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秦疏。嘴里嘀嘀咕咕着:“父王说,吃药之后爹爹的病就会好起来的。爹爹你不要怕药苦,我给你放糖……”

  “小霁,你先出去。”易缜终于忍不住止住他再住下说,他努力想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平常,但带着颤粟的沙哑嗓音明显出卖了他。见许霁不动,他又道:“梁晓,你带小霁出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梁晓听到易缜这样说,又回头看了看秦疏,这才过来牵开许霁,他的年纪尚大一些,并不是像许霁那样不大懂事。一边拉着小霁慢慢的往外走,又忍不住不断的回头看,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下来,又被他急急忙忙背着许霁擦去。

  一时之间房子里再没有别人。易缜坐到床边,握住方才小霁拉住的那只手,将一绺真气慢慢的渡过来。

  他在这一方面原本就不擅长,加之秦疏的状况让人不敢轻举妄动,那渡过来的一点点内心,也仅仅让秦疏稍稍积攒起一点点能够开口的气力。

  “你会好的。只要喝了药,你就会慢慢好起来的。”易缜却不等秦疏说话,急急忙忙地抢在前头先开了口,这话与其是在安慰秦疏,倒不如说是在哄骗自己。

  大夫对他说的话言犹在耳。秦疏并非是病,而是伤。将近十年的沉年旧伤,受伤的当初就不曾得到过治疗,何谈痊愈。那时候年轻,全仗着身体底子挨过来,但这么些年过去,多年的颠沛流离沧桑坎坷,伤病缠绵。终于露出它的峥嵘面目,一发不可收拾。

  秦疏一身修为只因他一句命令便毁去,要压制日趋恶化的伤势越来越力有未甫。再加上受了极为惊怖交加的刺激,终于难以压制,一时间发作开来,大夫并非习武之人,对于秦疏这样的情形也并无十分把握,所开的几个药方,也不过聊尽人事。

  易缜心里已经是又悔又痛,乱作一团。他这数年来的自省,多半还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毁了秦疏的所有希望和骄傲,他一直觉得自己对秦疏精神上造成的伤害,远远胜过*上的折磨。却不曾料到,他对秦疏身体上造成的伤害,也同样会酿成难以挽回的恶果。

  秦疏对自己的情况知道的并不比他少,心里已然有数。心里对他自欺欺人的话不听一笑置之。然而面对面前这人眉目间显而显见的痛苦,他也不忍再去和他争辩他一捅就破的谎言。事到如今,他反倒像是抛开了往日的种种,多日来第一次平心静气地和易缜对视,仔细打量着对方的一点一滴,目光中渐渐透出几分眷恋。

  “你为什么……”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很轻,易缜连忙凑近了,才听清他低你地住下说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肯回去?为什么不肯忘记?忘记了我,你会快乐许多……”

  易缜沙哑着嗓子,半天只挣出一个‘不’,别的竟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好在秦疏并不指望他这时候还能改了主意,对此是不需要答案的。他只是撑着仅有的精神,静静的看着他,神色分外平静而安宁,仿佛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曾有过的所有蒂芥都已经灰飞烟灭,再也寻不着踪迹。

  秦疏看他良久,对着他微微一笑,轻轻道:“我只是不想你难过……”他既不再说恨他,也不曾说爱否,这个时候,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在最后这个时候,有易缜守在身边,他竟觉得有几分安慰。

  他们之间纠缠得太深,谁对谁错已经难以分清,爱与恨失去了清晰的界线,最后只剩一点相濡以沫的念想,却也是求而不得。

  “你会好的!”易缜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手边,与一种近乎偏执的语气坚定的回答他。这父子两在某些事上的固执,实在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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