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黄金甲(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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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罡风撞碎寒光,原野低沉地颤抖,云梯攀上破败城墙,又被滚石檑木重重砸断新一轮黄昏来临,获得短暂安宁的战场上,有鹰在四周低低盘旋。

  边关军营尘土飞天,人来人往,没谁有多余的心思分去关心不远处的少年。

  傅伯珩怀中抱着略有磨损和污泥的水壶,正蹲在树下发呆。

  当初是他非要同父兄一起征战沙场,满腔豪情壮志,甚至极力说服阻止他的母亲。现如今,热血冷却后陷入迷茫的也是自己。

  其实傅伯珩不大喜欢此处,这儿有太多的黄沙尘土和异域的粗语。

  堪堪一个月,傅伯珩便从养尊处优的燕京小侯爷,变为瘦了一大圈的军营小将士。

  母亲若知晓此事,定是说什么都不会再允他上阵。

  被战火侵蚀的旌幡,伫立于高墙之上,不动如山。

  战场上刀剑无眼,多日以来,他见过太多太多,数不清的残缺的肢体、染红的床单、听见痛苦的呻吟,听见郎中急切的敦促。

  虽然这么说略显孩子气,但此刻傅伯珩确实有些想家。

  他迫切想要知道裴姐姐收到信时的反应,想收到她的回信;亦想起燕京尚未光顾过的美食,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想到屋头里养的小狗,它有没有好好长大;想到离城前母亲含泪的双眼

  来的路上,父亲语重心长地和他说:“军人殉国,魂佑疆土。生亦悲秋,死亦悲秋1,你既跟着我来,就必须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刀剑无眼,没人知道你曾是永昌侯的独子,更不知你姓甚名谁。将来马革裹尸,功名或许也落不到你头上——即便如此,你仍无怨无悔,不害怕吗?”

  当时他是如何回答的?

  他听到自己用稚气尚存的声音,郑重答道:“爹,你同孩儿说,出征前要给重要的人写信,孩儿写了。我在信中同裴姐姐说,‘武将世家,自幼学的是沙场征战,满耳听的是精忠报国’,大敌当前,我身为大齐儿郎,怎能退让?我是永昌侯的嫡子,要学会肩负责任。爹,我准备好了。”

  风吹动城头赤红的军旗,猎猎作响。傅伯珩缓缓抬头,眼眶通红,强忍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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