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林(4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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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砰然撞开大门,把最后一块饼干往嘴里一扔,我就冲进了朋友之间,一步蹿上凳子,用目光迅速地掠过了桌上的早餐,像一个神箭手锁定了目标,径自出手,风卷残云。我不停地扭动身子,以便取到更远处的食物。嘴和手美妙地配合着,在空中织出美妙的弧线,把一只小羊饮食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顷刻间,我眼前只是杯盘狼藉,而每个盘子的底却又都光洁如镜。在被我这套吃了疯羊菇似的疯狂举动惊得一愣一愣的朋友的目光中,我一屁股赖在了凳子上,一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嚼着残余在口中的一块蛋糕,一边含糊地咕哝着:“你们见到我妈妈了吗?”

  “你说什么?”边上的铃铛清脆地在空气中甩开一道波澜,凝成了一个到处浮游、穿梭跳跃的问号,“没听清”这三个字分明利落地写在了每一只小羊脸上。

  我着急用力地一咽,脸都发了紫,颤颤着差点没噎死。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勉强地换过一口气来,却早已满头大汗。可实在也没心情管这些了,我只是急着追问:“我说,你们见到我的妈妈没有?”

  喜羊羊当即表态他今天早上还没看到过我的妈妈;沸羊羊皱了皱眉头,像是回忆了一会儿,也摆了摆手;美羊羊只是盯着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想,她也许根本没来吃早饭。”喜羊羊大致领略了伙伴的意思,给出了推理的结论,“这有点奇怪。这是不利于身体的。她可能有些事情要先做。我们可以去找找看。”说罢,金色铃铛醒神地敲击一声,他早就双脚落在坚实的大地上了。

  我赶忙翻了下凳子,地上的灰尘都溅到了扬起的口水巾上。当妈妈与我失散的境况摆在眼前时,我竟莫名其妙地有战斗力了。回响在记忆中的妈妈的鼓声,仿佛是为我擂响的战鼓,让我有精力搜查整个硕大羊村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不知道妈妈的下落,我是不会罢休的。我做了牛角尖地想着,目光充满希冀地献给了身边更熟悉羊村的三位朋友。

  这时候才会诅咒原先高大繁复的建筑为何如此丛杂碍事;四通八达的小路也总是叫羊绕得头晕目眩,一不小心撞上从路另一边走过来的自己。我们一圈一圈地绕着弯,一步一步地靠近羊村中心,可说到底还是一无所获,更理不清这千头万绪。我像棵枯萎的小草一样蔫了,垂着头在阳光中听天由命地彳亍。地上全是羊蹄印,有大的,也有小的;有新印上去的,有边缘都淡褪的。可是天知道哪些脚印是妈妈的!他们带着我一圈圈不知疲倦地地兜着圈子,总之什么进展都没有了。

  我又一次尝到了无助的苦味,失落地抬头,惊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面色从容的村长正拄着拐杖,往这边缓步走来,认真地环顾着羊村里群羊正常的运作。我用充满希望与乞求的目光盯着他,向他径直走去。这时他也看到我了,却见我目光里有些什么于他不好的东西,惊慌却故作从容地转身向羊村深处踱去。这我可不买账了,爆发出可怕的潜能,风也似地扑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村长的身体。

  “村长——你知道我的妈妈去哪儿了吗?”我用渴求的眼神盯着村长的脸看,声音也比平时更加奶声奶气,“我找不到妈妈了!?”

  村长被我这小魔头缠着,根本没有脱身之策,也便只好将就着转过身来。“你的妈妈去了哪儿,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认真地告诉我,忽瞟见我手里的新玩具,反常地忙问,“小懒,你手里的玩具是从哪里来的呀?”

  “是昨晚妈妈放在床头给我的。”我漫不经心地咩呜道。

  这一说可闹出什么事情来啦!村长突然面色发白,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羊命攸关的大事,拄着拐杖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又好像犯了什么得罪祖先的错,害怕被先人降罪责罚似的。当空的烈日炙烤着焦土气的大地,仿佛要扼杀所有奄奄一息的生机。我并不知道,他把自己当作饿狼传说的终结者了。

  “村长怎么了?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我见他这副模样,也慌张起来了,一连丢出了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村长擦了擦额上溢出来的冷汗,把神情整成了平静的模样。可不能让孩子担心了。“我刚刚被太阳烤昏了。”村长摸了摸我的脑袋,并不像开玩笑地告诉我,“妈妈会在几年后回来,又或许十几年,也不排除几十年的可能。”

  然而村长的废话回答却被我的奇怪问题赶了个一哄而散。“那这和一万年相比,长吗?”我想起了纪元地上月光浸透那个怪异字符的背面,不禁好奇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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