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入(慎入)(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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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姬绥比起钻研酷刑,却更擅操纵人心,每用酷刑之后,他就会明面上、暗地里诉说这些年的艰辛不易,末了还对着受刑之人垂泪叹息,口口声声说是为着助家丁、侍女改过自新。这般恩威并施,更兼有人声称他仁德之名,倒让不少仆从死心塌地,可待清醒过来,方觉那些伤痛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再难消弭。

  就如云瞳,既对他畏之如虎,又难以割舍这份复杂的情感。

  兰泽听得“刑赏乃明主之辔策”这话,一时气极反笑。知晓周家子弟胆大妄为,却不想竟僭越到如此。她亦不愿再用什么缓兵之计,决意先让姬绥尝尝苦头,再将他调离京师,施以永无休止的截杀。

  于是,她吩咐左右宫人:“传云瞳与姬绥来邀月宫觐见。”

  云瞳倒是来得迅速,她在宫中这些时日,虽精神依旧萎靡不振,但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只是云瞳不敢直视天颜,垂首敛目地站着,竟不知兰泽正是救她之人。

  兰泽原以为姬绥这等人物,必会与传召的宫人百般周旋,却还是低估了他。但见来人步入殿中,竟全然不是记忆中那张脸,在她的记忆里,姬绥皮相美艳,凤眼含情,而眼前的男子,却是一副不怎么打眼的容貌。

  她凝视着这个缓缓跪倒在自己脚下的男子。他的跪拜仿佛一场漫长的煎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艰涩与僵硬,恰似被雨水摧折的海棠,颓靡之中藏着怨怼,仿佛这一切皆是天命的作弄。

  兰泽端详着他的面容,开口道:“听闻周府长公子容貌不俗,怎与传闻大相径庭?”

  “陛下言重,臣本来就是这幅相貌,那些京师里的传言,原当不得真。”

  “……是么?此前母后命人杖责于你叁十,瞧你恢复得倒也不错。”

  这声音怎如此耳熟?

  姬绥强忍着抬头的冲动,柔声禀道:“那是娘娘对臣的赏赐,亦是让臣明白为臣之本分。”

  “你也敢妄自称臣?你可曾参加科举殿试?有何功名在身?不过一介草民,仅得了个周府公子的虚名,也敢在朕面前称臣?”

  “陛下恕罪!”只见姬绥头压得更低,言辞愈发急促,“是草民之过,不该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还望陛下给草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草民自幼生长于乡野田间,近日才认祖归宗,若有失礼之处,万望陛下宽宥——”

  “朕几时容你开口了?”兰泽话音方落,跪在下头的姬绥登时僵住身子,连呼吸皆是缓慢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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