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月明花落(上)(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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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是将镇国侯府等武将的边军拆为叁支,分别由周家旁支、寒门将领和宗室成员统领。名义上是“提高调度效率”,实则是为削弱周家嫡系的兵权。

  可许安宗又忌惮寒门将领坐大,便暗中安插宦官监军;又因畏惧宗室成员与周家勾结,一个月内便更换了叁次主帅。频繁调动下,边防部署一片混乱,甚至连铁勒浑都趁机劫掠边境,边城告急的奏疏如雪片般涌来。

  动荡之下,许多原本观望的中间派直接倒戈于世家,反倒让周家权力不减反增,声势愈发显赫。

  除此之外,税制改革更是激起了滔天波澜。

  许安宗设立直属户部的“度支司”,绕过地方官直接征收盐铁税,企图将财权集中于皇权之下。可他偏偏又疑心度支使中饱私囊,要求每旬更换查账团队。查账过程仓促而苛刻,地方官员借机推诿“不知情”,税银在层层交接中大量“失踪”。

  强行征税引发了商贾的怨愤与罢市,地方经济几近瘫痪。世家大族暗中操控黑市,将官盐价格哄抬十倍后,再以“平抑物价”为由公开售卖自家私盐。

  更有甚者,世家指使御史弹劾度支使“横征暴敛”,迫使许安宗不得不召回亲信。

  这样诡谲波动的局面不仅没有让许安宗将权力集中在手中,反而使之愈加分散。世家与寒门、宗室互相牵制,彼此倾轧,而他这个帝王,彻底成为“孤家寡人”。

  待到他终于明白这一点时,朝政已如一滩泥泞,难以理清。

  许安宗于是日日沉溺于歌舞饮宴之中,仿佛自暴自弃一般。原本清冷的后宫忽然添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妃子,姿容曼妙,歌舞盈耳。

  一时间,他仿佛已将政事抛诸脑后。

  这些事情大多是盛宁讲给连珠,连珠又转告给了相思。

  相思坐在窗前,垂眸抚着指尖的念珠,目光落在那层层迭迭的檐角瓦脊上,仿佛透过那遥远的宫墙,看到了那位登基之初意气风发的皇帝,如今却成了这般荒废懒怠的模样。

  天子也有命数。

  她想起了许安平的那句话,仿佛叹息般地低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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