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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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同这位二叔的关系并不坏,先时他生父糊涂,也是谢二叔襄助良多。

  他年轻气盛的时候,当着生父的面,一笔勾掉族谱中自己的名字,孑然一身远走京城,最困窘的时候,连纸笔都买不起,一身衣裳磨破了衣角还穿了三个月,一日不过喝得两碗凉粥而已。那会儿,他心中诚然是有怨恨的。

  他恨生父绝情,恨族中连一个公允都不能给他母亲,恨那女人矫揉造作,恨他的异母弟妹们恃宠而骄,恨自己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可如今,再细细想起来,却已释然了。

  谢二叔见他沉默,只以为他有所动容,便又继续说,“……我听说陛下对你额外顾惜,甚至于将齐王封号予你,这是天大的恩荣,你是谢家子弟,这是谢家的福气,我也劝过你父亲了,待你大婚礼成回陇右,便重开宗祠,将你之名重新记上……你弟妹幼时不懂事,对你多有得罪,可到底也要唤你一声大哥的,阿淮,我听说你为官公允清廉,难不成在家事上,反倒不能多几分宽宥么?”

  谢淮忽地道:“二叔说了这么多,倘或谢枫当真后悔,为什么他不亲自来走这一趟?”

  谢二叔一时尴尬地顿住了,只好说,“你怎么好这样直呼你父亲名姓……”

  “为何不可?”谢淮说,“如今我并非谢家子弟,他的子女之中也并无我姓名,他叫二叔走这一趟,无非是——无非是觉得自己是我生父,礼法重过天,只我反抗,便是我不孝,他却是半点儿错处都没有的,是也不是?”

  谢淮往日绝非咄咄逼人的性子,旁人听他如今一连串的反问,都听住了。

  有人窃窃道:“虽说听着谢家有错在先,但是如今家族大过天,谢太傅这会儿只怕要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戚。”

  裴清却笑了,问徐清鸿,“你方才听见谢家二叔说了没有,说谢淮年幼脾气就差,稀奇不稀奇?”

  徐清鸿笑道:“我瞧着大伙怕他,并非是他脾气差,而是为他官威深重的缘故,若论脾气修养,我并不曾见他动怒过。”

  “可我却听王总管道,谢太傅年轻的时候,是个从不饶人的性子,”裴清说着又笑了,“你瞧着罢,除了陛下,可没人能叫他吃亏。”

  谢二叔被他问住了,只说,“到底是一家子……”

  谢淮莞尔,只说:“我料想,陛下是不想多出这么一门亲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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