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角色扮演(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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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时刻占领主导地位的积习并没有改变,白马兰不回答,反而问“你爱上其她女人了吗?这是你要忏悔的事吗?”

  梅垣缄口不言。片刻后,白马兰说“我会为他祈祷,希望他早日获得幸福,并且从我的生活里永远消失。”

  听上去还挺纯情的。或许是因为在实力过强,条件过硬的情况下,理性的警觉很难敌过自身的欲望。当她是教母时,她一定说‘爱上就上,就这么办’,可现在她是司铎,她只会礼貌地请对方滚远点,以免动摇道心——或许敬业真的是她与生俱来的美德之一。

  “其实…”梅垣决定临时改变自己的人设,“我根本就没有丈妇,我也没有在服丧。”

  “那么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因为我发现,那些来找你的男人都是这么穿的。”他顿了顿“而且我穿黑色很好看。”

  白马兰脸上的神情仍然波澜不兴“在奴隶时代,哲学家于工地上漫步,亲眼目睹奴隶们伤痕累累的脊背上淌过汗水,手中的标尺却能精确地划动,故而认为代表理性判断的智慧是四大美德之一。事实上,哲学家所做的事,就是从奴隶身上蒸馏出为己所用的美德,并残酷地告知奴隶们:这样的美德正是拉开阶级差距的原因——这就是你要忏悔的事吗?你剽窃其他信徒灰暗的人生,作为博取关注与爱的筹码。”

  “是的,mother,所以我来忏悔了。”梅垣抬起双手,绸缎质地的手套外露出他保养得宜的腕骨,“你会像拯救他们一样拯救我吗?你会握住我的手,让我日渐沉沦腐败的灵魂感受到生命力的冲击吗?求求你,不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沦为撒旦的倡夫,好吗?”

  是上帝以自己为模板创造了人母,他人类的母亲让他拥有值得被隆重赞美的精妙身体与容颜。而不是什么邪神说人类应有选择道德沦丧与观念滑坡的自由,所以必须拥有能够流通的小额筹码。

  她是一枚被抛出的硬币,徘徊在生与死的两端,愚人却以为她是一株银色的花朵。她永远不会屈尊俯就、叩首吻尘,她和其她仙子一样,从不向世俗的欲望和邪淫的肉体臣服。

  “mother,我让你不习惯了么?如果你需要我哭泣着忏悔、诉说,那么我会的。如果你需要我将人生中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自身,我也会的。”梅垣主动握住她的手,欺身而上,如夏日花园中鳞色斑斓的蛇般嗅探勾引,“你需要我像他们一样吗,mother?我已经观察很久了,当他们忏悔时,你总是盯着他们,而他们却表现得仿佛毫不知情。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如此,举止优雅、皮肤柔软,对于触碰的感知如此敏感,对于目光的抚触却格外迟钝。”

  “他们真的不知道吗,mother?或者他们根本只是在享受。毕竟把自己献给一个女人算不得什么罪。你真的聆听过他们内心的声音吗?他们说的难道是‘宽恕我,司铎,我有罪’吗?他们说的分明是:对不起,mommy,我是个坏男孩儿。”

  晓色已然稀薄,显得漫长、疲惫却又难以停止,白马兰忽然对眼前这个人感到陌生,继而产生好奇与新鲜的感觉。多么实至名归的最佳男主演,往事漫漶如掬水月在手,她从未见过月亮的背面。

  梅垣在注视她。白马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视线,凉凉的,发痒。他的哭泣带有很浓的演绎性质,无关乎情绪,更偏向审美体验,他的眼泪在目眶中汇聚成珍珠,如星子落入湖面,不曾沾湿脸颊。他的身体颤抖,摇摆,别是一番风情;嘴唇干燥,纹路深凿,亟待滋润。

  白马兰没有回避他的凑近,却在被触碰时后知后觉地反应,意识到自己被梅垣的眼泪所迷惑。他的指尖掠过她的眼睑、颧骨,顺着脖颈的走势往下,最终隔着衣服,用指腹在她竖切剖宫的疤痕上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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