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意外访客(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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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鹅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起码图坦臣还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不该被埃斯特女士温柔多情的那一面打动。但是前后认知反差过大,他实在没办法不惊讶、不感动。

  “看来是与男眷们要好的小朋友。”

  那女人的声音掐断了天鹅的思绪。她笑起来,看上去心情愉快,闲适放松,然而她逼近的动势却一如虎狼践踏艳丛猎场:“难道你们交往的时候,他就没有告诉过你?埃斯特·普利希危险至极,关于她的事,你千万不能搅进去。”

  一丝畏惧动摇了天鹅的心神,他往后退了两步,试图和特伦蒂保持安全距离。供访客静坐、悼念的石椅绊住他,剧痛握住他的脚踝,他跌坐在花岗岩长凳上,那女人将手臂撑在他身体两侧,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上下打量,话锋一转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离我远点,否则我要报警了。”天鹅警告她。

  她自顾自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你一定从小就是那种招人喜欢的孩子。可惜你跟埃斯特·普利希并没有那么亲密,否则你没准儿还能替我劝她,让她帮帮我。但现在你对我没什么用。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我跟你素昧平生,你这和入室抢劫有什么区别?”天鹅哆哆嗦嗦,“你没礼貌。”

  “你跟谁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不是素昧平生?嗯?”特伦蒂闲来无事,跟他聊天,就仿佛在等待什么,这种感觉让天鹅浑身发毛。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保有些许趣味,让这女人无聊显然不是明智的举动,权力向来厌恶乏味,因乏味而翻覆无常。

  天鹅只要一紧张就容易话多:是不是素昧平生,这一点其实比较难界定,有些人第一次认识就会一见如故。事实上,人与人的交往还是得尊重彼此的边界,比如你…呃、尽管“意图”是图画说明的重要内容与隐含意义,但这种“意图”并非完全是指创作者的心理,更关乎于观众如何看画。这样打比方你能明白吗?也就是说,在视觉媒介与视知觉的研究中,需要区别创作者与观看者的角度。或许你该使用目的性的假设进行情境逻辑的建构分析,而非作为意图论者对“创作者意图”进行重新体验…当然,这只是我的交友小建议,但你也知道,哦,你可能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我的决策实在一塌糊涂,全靠有贵人相助。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天鹅一个激灵,冷汗透心。他刚想试探着问问自己能不能看下来电显示,就被特伦蒂一个眼神吓住。她确有些从这小孩儿旁征博引的交友理论中解脱,慢条斯理地将手机从天鹅的口袋里掏出来,摁着他的肩膀,转身望着墓园敞开的铁门,接通电话,摁下免提的开关。

  “特伦蒂,你有些没礼貌了吧?”白马兰似笑非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怎么能监视我父亲的墓园呢?献花了吗?”

  “当然——那天中弹的男人是你先生吧?这个小男孩是…情夫?不愧是教母,男眷们的关系处得真好。”特伦蒂捏住天鹅的肩膀,施加了两分力道“害得我投入这么多的时间与精力,竟得到这样的回报?”

  天鹅敏锐地察觉到特伦蒂的第一掌骨及近节指骨都略微畸形,皮下有包块。那是扁平的外生骨疣,就和他母亲的手一样,属于职业特征,是被大型枪械磨出来的。

  “远来是客,特伦蒂,如果你能像那些拜山头的人一样,通过常规渠道来找我,就知道这不是我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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