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对抗路妇夫(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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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法接受自己嗓音的改变,那会迫使埃斯特离开他,沉沦在其他男人的温柔乡里。他的身体已经够糟糕了,从头到脚都不符合埃斯特的心意,从前埃斯特只是不想和他发生关系,以后埃斯特甚至有可能不愿意听他说话,图坦臣无法接受。他怨恨艾斯奇弗,怨恨特伦蒂,甚至怨恨自己,他想起昆西对他的告诫,他后悔自己没听姐姐的。

  “我完了。”图坦臣将额头贴在白马兰的肩上,“如果不能恢复,我就真的完了。”

  他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需要的或许只是安慰。白马兰抚摸着他的脊背,绞尽脑汁地想憋一句石破天惊的情话出来——想不出来。

  “算了吧。”白马兰无奈道“我又离不开你,能怎么样?现在还在恢复期嘛,有什么好完的。”

  图坦臣没说话,手搭在她的后背上,不自觉地开始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厚密丝滑,摸起来手感很好,很真切。埃斯特切实地在他身边。

  “这样。”白马兰灵机一动,提议道“我给你弄条狗来。你和伊顿不是早就想养狗了吗?我同意了,养吧。舍不得养在狗房,就养在你身边。有了小狗,伊顿会开心的。”横竖不用她打扫,以后乌戈跪在地上擦地板、吸狗毛都是他活该。白马兰视死如归地把眼一闭,反正家里都有弗纳汀了,也不差再一只狗。

  从刚有伊顿时,图坦臣就向她提议要养一只小狗。想想吧,毛茸茸、热乎乎的小狗,陪伴伊顿一起长大,围绕在她身边叼飞盘、捡球球。有妈妈、爸爸还有宠物,这是每个孩子幸福童年的最低配置,也是图坦臣梦想中的家庭。埃斯特甚至没有考虑就直接否决了他。相遇只会带来别离,幸福的反面是恒常哀悼。宠物狗?想都别想。

  今天她主动提出来,让图坦臣感到非常意外,于是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与她拉开些距离,疑惑地望着她。

  ‘你只是想安慰我,让我开心吗?’图坦臣写完这句话以后觉得很不妥帖,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而其中有关他的部分是最无关紧要的。他端正了体态,表现得郑重且珍视,‘我知道,你没有忘记特拉什姨妈送你小马时那种满足的感觉,伊顿也会有那种人生体验。我向你保证,她永远不会忘记妈妈送给她的小狗,妈妈让她的童年幸福且完整,那会是她珍贵的人生回忆。’

  埃斯特十岁的时候加入高地女校的马球队,特拉什姨妈送给她一匹黑色披毛、血统纯正的热血马作为礼物。那是匹出身名门的小公马,它的曾祖母盛名豪奢,在无流区最后一位君主的仪仗队服役,并在法蒂玛二世政变失败自焚后多次冲入宫殿,试图救出主人,最终因吸入大量浓烟而心脏骤停,被人称为‘thehugeblackdestrierhamdani’,即伟岸的黑色战马海姆达尼。

  那匹小公马原本将用作她的马球马。这是家族财富、地位与权柄的彰显,被印在纪念币上的英雌战马的后代在赛场上效忠于普利希家族的幺女,任何一个雌心勃勃、如日方升的青年都无法抗拒这个出风头的机会,但偏偏埃斯特可以。

  特拉什姨妈不理解。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在她的知天命之年,想要体会年轻姑娘的心情确实有难度,相比之下,图坦臣反倒更懂得埃斯特了。埃斯特从十岁就和那匹小公马一起训练,喂它胡萝卜,给它梳毛,带它散步,而真的要参加大区比赛时,埃斯特却没有选择它。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它,恰恰相反,是因为太喜欢它,那是妈妈送给她的小马,是她的精神抚慰,她珍贵的爱宠,所以埃斯特舍不得它在赛事中遭遇冲撞和意外,那有可能毁掉它一生,害得它受伤、早逝或短寿。埃斯特比赛时用的马是租的,所以她才会摔下来,把自己摔了个脑震荡。

  “那只是条狗,不用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吧。”白马兰低头阅读便笺上的内容,最终还是不大情愿地点头“但我承认,你说得对。她六岁了,我应该给她弄只小狗来,就像你从前说过的,四口之家。好吗?”

  ‘真的吗?’图坦臣再叁同她确认‘你想好了?’

  埃斯特本能地排斥建立感情,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相信不动心就不伤心,胸中但凡有一‘恋’字,便沾泥带水,明是知得,不能割断。可那毕竟是小狗,没有人会不爱小狗,小狗短寿也是既定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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