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词 第56节(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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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应鲲立在一旁看着陆家的马车走远,才接来副将手里的缰绳,转身上马:“走。”

  正值深夜,宫门早闭,不是个述职面圣的好时候,谭应鲲一路骑马疾行,那副将领着人也一路跟着他颠簸,冷风吹得人脸都麻木了,副将才见谭应鹏猛地一拽缰绳,马儿扬起前蹄蹄一声长嘶,副将定睛一看那乌漆麻黑的冷铁大门,这不是诏狱吗?

  副将眉心一跳:“大将军……”

  才喊出口,他见谭应鲲下了马,他便连忙也翻身下马,才走近便见谭应鲲扔来缰绳,他堪堪接住,只听谭应鲲道:“你们不必进去。”

  此时,诏狱当中火盆烧得正旺,陈宗贤半撩着眼皮,在圈椅上坐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诏狱里总有一股子无论如何都洗不干净的血腥气,任风吹也散不去,实在不好闻。

  “难为陈阁老要在这儿跟着我这么个罪官一块儿熬,”中年男人蓬头垢面,一身囚衣沾满了血,他被铁链牢牢捆缚在木桩上,像个立在田埂里的稻草人,“我该认的,都认了。”

  “倒卖官盐这样的大案我本该向你一一理个清楚,其中牵涉的所有官员都是害虫,此番我奉皇命,便是要彻底清除这当中的所有祸根,澄清庆元盐政,”陈宗贤正襟危坐,继续说道,“你谨慎一些,我也谨慎一些,这样总没错。”

  那中年男人闻言却忽然嗤笑了一声:“庆元盐政上那些官就像是粮米袋子里的耗子,哪怕没有我,耗子也始终是耗子,只要还有粮米,耗子就抓不干净。”

  “花砚想做猫,还想一气儿抓干净所有的耗子,可惜哪怕他是巡盐御史,也挡不住一群耗子的疯狂啃噬,”中年男人话至此处,眼中多出几分不甘的戾气,“但他有个好女儿,我也算是常在河边走,一朝失足了。”

  “陈阁老您说着澄清庆元盐政的话,但其实您心里也清楚吧?这天底下哪有绝对的干净?”

  他在乱发缝隙里抬眼看向那位坐在圈椅里的陈阁老:“就算是周昀那样的猫,不也没抓干净耗子吗?”

  “王进。”

  陈宗贤拧了一下眉。

  “啊,”

  王进扯了扯干裂的嘴唇,“我险些忘了,您陈阁老向来清廉守正,满朝都知道您那家底儿比脸还干净,有多少俸禄也都接济旁人去了,您还真有可能信‘干净’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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