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4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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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说出来你还不送他去陪先帝。”妖精哼了一声,“你么……”

  朱笔流转,在纸上拉出一道红痕。

  “嗯,是啊,要送的,”皇帝笑了笑,“所以他不敢说,只会暗里给人下绊子。参奏不小心祸从口出的同僚,弹劾说他不顾礼法不守贞洁的宗亲,还学会了……借刀杀人。

  你知道这些氏族往宫里塞人是想要什么?他们不仅想吹当朝皇帝的枕边风,还想做下任皇帝的外家。冯氏崔氏乃至王氏,打的都是这个算盘。先生在时冯氏有恃无恐;王氏没个主心骨也罢了;崔氏有势有名却没处落子,自然要铲除障碍。”

  储君之位,关乎国本;礼法所至,立嫡立长;圣人定音,以贤以爱。

  朱笔收了下来,那纸上原来是一句“而今才道当时错”。

  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和王琅有什么关系?”

  啊……皇帝微微张口,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这妖精不懂人心,轻轻笑了起来,“崔氏要铲除障碍……自有汉室宣帝许后故事珠玉在前——女人做皇帝有一点不好,生下来皇嗣难分嫡庶,只能立长。除非,后宫中只留一人,或者,皇嗣只能记在某一人名下。

  “王琅没做什么,他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继后有选,借了崔氏的刀——这还是崔平和我说的,笑我竟用王琅那样的毒夫。那时候崔氏心急,只等我有妊生产就要逼宫摆脱困境,可能的继后当然便是眼中钉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私欲之至,七情所扰,哪有人能真做到纯白无瑕。王琅从前自然是一把好用的刀,可如今时移势易,窗外花圃尚要换种,遑论他是一柄有了意识的利刃,而今还会步步试探皇帝的心思。

  太危险了。

  “那不是……”妖精说了一半反应过来,“哦,他们不知道……等等赵殷知道的吧?那他还……”

  皇帝就好笑,“皇权当然很好,可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当皇帝,皇帝的父亲,皇帝的外家。赵丰实不是在赌皇位,梁国公府也从未赌过皇位。”

  若他真想要皇后的位置,凭梁国公府的势力他自己就能一早坐稳太子君直登宝座,少年情分在此,何必绕偌大一个弯送儿子去做。太后摄政总不比少帝外家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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