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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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洛叹口气,自己收拾了一番,捲着铺盖到青年的房间里,两条大狼狗也陪着她。

  整个夜晚,她没断了忙活,几次叫青年起来喝水,几次给他降温,一直忙到天边破晓,青年的烧总算退了,人也睡过去。

  她自己爬上炕尾,缩在角落里,将火炕的大半部分让给病人。

  喘了几口气,暖热了身体后,她终于怀着好奇,拿起青年手边的笔记本,时而齐整时而凌乱的旧体字,夹杂着她看不懂的蝌蚪符号,一下子跳进她的眼睛。

  她捡着能看懂的读,找到了“復旦大学”、“斗鬼风”、“罚跪”、“泼冰水”、“游街”、“肺病”、“高烧”、“有辱斯文”、“不自由,毋寧死”,断断续续的,破碎的文字。

  这段她看不懂:

  ἐνπανtὶἄpαtῷβίῳζῶσiφίλoiμὲνoὐδέπoteoὐδeνί,ἀeὶδέtouδeσπόζoνteςἢδouλeύoνteςἄλλῳ,ἐλeuθepίαςδὲkαὶφiλίαςἀληθoῦςtupαννikὴφύσiςἀeὶἄγeuσtoς.

  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

  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緇衣。

  这是鲁迅的诗,她读过,但此刻,她觉得这些字如此陌生。

  笔记本中调出来一张照片,她捡起来,是一张被一分为二的双人合照。照片里的青年拖着一条蓬松柔软的大辫子,笑得很靦腆。

  照片的背后,用旧体字写了一行小字:

  復旦大学,1965年外语系毕业留念——amicitiaenostraememoriamsperosempiternamf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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