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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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大半个时辰,东方朔和刘解忧终于乘车赶到。刘解忧问道:“到底有什么发现?一大早就急着叫我们进城。”霍光道:“隔壁韩则得暴病死了。”

  刘解忧道:“那又怎样?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全长安的列侯中,就数韩则最奇怪了。人人抢着巴结皇帝,争相留在皇帝身边,他却装病,不肯跟随皇帝去甘泉宫打猎,结果弄得世袭的爵位也丢了。”

  霍光道:“我昨日还遇到过韩则,他正驰马如风,没有任何病症之相。”刘解忧道:“你是说韩则死得可疑?那该直接报官呀。”

  东方朔却蓦然醒悟过来,道:“韩则以前的爵位是弓高侯,你是怀疑金日磾说的是‘弓’,而不是‘公’?”霍光点点头,道:“韩则虽然失去了爵位,但大家也都觉得他的列侯爵位丢失得莫名其妙,依旧称他弓高侯。金日磾来我家中,撞见他好几次,当面、背后都是称他弓高侯。而且,韩则死的这个时候,也实在太巧了。”

  刘解忧道:“难道韩则真的就是匈奴内奸?他以为金日磾已经告诉了李陵哥哥真相,所以畏罪自杀了?”

  霍光道:“还有,我至今还记得当年襄城侯韩释之被匈奴使者的侍从刺死之事,韩则也受了伤。虽然对外宣称是刺客跟韩氏有私仇,二人的祖父是自匈奴降汉,但他们本人自父辈起,就都是在长安出生、长大,还能跟匈奴人有什么私仇?会不会正如解忧所说,其实他们本来就是匈奴内奸,匈奴人去找他们就是谈公事,结果起了口角,匈奴人一怒之下杀了韩释之,伤了韩则?”他性格内向,一向沉默寡言,忽然侃侃而谈,颇令人侧目。

  其实霍光一直对韩氏充满了好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韩氏明明跟大汉有不解深仇,却反过来投降了大汉,实在令人费解。韩王信当年虽然是被迫投降匈奴,但降胡后经常引匈奴骑兵侵入内地,对大汉危害颇大。汉高帝十一年的春天,韩王信引匈奴侵入参合。汉朝派遣柴将军带兵前去迎击。柴将军在兵力上有绝对优势,将韩王信围困在参合城中,但他对韩王信的处境颇为同情,特意写信招降,承诺恢复韩王信原来在汉朝时的爵位和封地。韩王信却回信拒绝道:“皇帝将我从里巷平民中提拔上来,使我南面称王,这是我的荣幸。但我犯下了三条大罪:楚汉相争,我在荥阳保卫战中被项羽俘虏,没有以死效忠,这是罪状一;匈奴进犯马邑,我未能坚守城池,而是献城投降,这是罪状二;我现在为敌人带兵,与将军争战,争一旦之命,这是罪状三。昔日越国文种、范蠡没有一条罪状,却被功成后身败,一个被杀,一个逃亡。对皇帝犯下三大罪状,还想求活于世,这是伍子胥之所以在吴国被杀的原因。现在我亡命于山谷间,每日都靠向蛮夷乞讨过活,思归之心,就同瘫痪之人不能忘记直立行走,眼盲之人无法忘记睁眼一样,只不过情势不允许罢了。”显然是对高帝刘邦的刻薄寡恩、过河拆桥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以致在明知必将惨败的情况下都不愿意重新归降大汉。结果两军交战,韩王信大败,参合被屠城,韩王信本人也被斩杀,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韩王信的后人长大成人后都在匈奴担任高官。但奇怪的是,他的儿子韩颓当和孙子韩婴在文帝在位时以匈奴相国的身份投降了汉朝,积极参与平定吴楚七国之乱,以军功各自封侯。自古以来,杀父之仇都是不共戴天之深仇,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这对叔侄又重新在匈奴的尊位上降汉呢?这是霍光心中的一个重大疑问,且已经为此纳罕了许多年,但他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别人,当然没有人会主动告诉他原因。但当今日他得知韩则暴毙时,心中不由自主地将所有的疑点都联系到一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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